原來屠魔劍真的有靈,并且,還能夠聽懂人話。</br> 聞人彧饒有興致地看著孟扶歌,好奇道:“我說小歌兒,你是怎么知道這劍居然還會聽話的?”</br> 孟扶歌搖了搖頭,一本正經道:“其實我也不太清楚,我就是剛才隨口這么一說,嚇唬一下它,沒想到它自己便當真了,不過,你也不用擔心我現在把這話給說出來了,因為我會告訴你如何抹掉它的靈智。”</br> 聽到她這么一番話,屠魔劍徹底崩潰了,它簡直不敢相信,自己活了幾萬年,居然有朝一日會變得如此卑微,毫無尊嚴。</br> 不過,她說的沒錯,一把不合格的劍靈,確實可以被它的主人,抹去靈智,從而生出新的劍靈。</br> 這也就是為什么,這世上的靈劍眾多,而只有幾把是極品。</br> 聞人彧道:“還是算了吧,這劍你留在身邊,還能保護你,我若是帶走了,這劍萬一落到了敵人的手中,它還如此沒有骨氣,到時候只怕是要落入他人之手。”</br> 聞人彧此話一出,屠魔劍頓時便發出了一聲宛若叫囂一般的劍鳴聲。</br> 居然敢說它沒有骨氣?!</br> 若不是因為孟扶歌的吩咐,它絕不可能妥協,若真是遇到了敵人,它自然會封劍,絕不會成為敵人的武器對付自己的主人的!</br> “無妨,這點它還是能拎得清的。你先帶著她回去,等慕千雪從千雪山出發,我便和阿絕一起去千雪山,救出宇文戟。只要我能夠見到他,救出他,必定就能有辦法對付慕千雪,而你們……請務必撐住!”</br> 孟扶歌一臉凝重地說道,心中顯然已經有了打算。</br> 聞人彧面露遲疑之色,有些擔心道:“你是說……慕千雪來到九幽,你們趁她不在千雪山,悄悄潛入進去救人?這風險,會不會太大了一點,你確定宇文戟他一定會留在千雪山,而不會被她帶在身邊嗎?”</br> “不會。”孟扶歌一臉篤定道,“她不可能會帶著宇文戟,或者說,宇文戟根本不會跟著她。哪怕宇文戟被帶走了,我和軒轅絕提前留在千雪山,也能夠先一步熟悉那里的環境,對那邊也能有一個大致的了解,等他回來了,也能找到機會。”</br> “若是理想來看,或許此事可行,但……萬一你在那邊遇到危險,你又該怎么辦?”</br> 聞人彧顯然還是放心不下,不管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,還是她和慕千雪懸殊的實力……</br> 她若是能夠留在這里,那至少,這里的結界可以守護她,慕千雪無論如何都進不來,但她若是去了千雪山,那就什么事情都說不好了。</br> 孟扶歌搖了搖頭,道:“這幾日,我似乎也是明白了,為什么我沒有辦法喚醒那部分的靈魂,無法獲得那些記憶……或許,是因為我自身的靈魂之力太強了,所以才會導致無法喚醒。我會帶著這塊被封印的玄石一起去,如果無可奈何必須要與慕千雪碰上……那么我會不惜一切代價,在保護好孩子的前提下,放棄一部分的記憶,將那段記憶喚醒!”</br> “原來,你竟然還有這種想法!”</br> 聞人彧面色一沉,臉色一下子就變了,擰著眉頭一把將手里的屠魔劍塞給了她,怒不可遏道:“你這么做,可有想過風險?可有為你腹中的孩子考慮過?你怎么能如此沖動行事!誰知道慕千雪會怎么做?哪怕,真的如你所想的那般,你和她碰上了,但是你卻并沒有喚醒你所謂的那段記憶呢?到時候,你怎么辦?”</br> 聞人彧之前所說的這一切,她何嘗沒有想過?</br> 雖然,朱江南確實是告訴了她一些未來有可能會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,但是現在,她提前得知了之后,未來就不一定會按照她所說的那個走向繼續下去了,她所面對的所有未來,都是未知的。</br> 可是,她同樣也很清楚,自己沒有可以選擇的余地,她只能憑借自己心中的直覺和向往,去做一個沒有退路的決定。</br> 看著聞人彧憤怒的臉龐,孟扶歌卻顯得格外的安靜,她沒有反駁,也沒有憤怒,更沒有絕望,有的,只是絕對的冷靜。</br> “阿彧……我知道,你是在關心我,但是……你說你要回家,陪你的母親一同作戰,我有阻攔你嗎?”</br> 她一雙清澈干凈的杏眸,就這么直直的盯著他,眼神平靜之中,還有絕對的理智。</br> 孟扶歌在告訴他,這是她深思熟慮過后的決定,無論未來將會發生什么,她都會對這個決定負責,不論前方再危險,無論前方是不是一條死路,她要的,只是按照自己的心中所想,走出當下的路。</br> 聽到孟扶歌的話,聞人彧整個人直接便愣住了,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,久久沉默。</br> 兩個人緘默了不知多久,聞人彧輕輕嘆了一口氣,突然灑脫一笑,道:“小歌兒……沒想到,有一天,小爺我居然被你給牽絆住了……”</br> 他這一世,最向往的,便是自由瀟灑,他自認為,自己已經無懼生死,只求一個快意瀟灑,可是到頭來,他發現自己做什么事情,都已經變得畏畏縮縮,怕這怕那,什么都不敢去做,做什么都有許多的顧慮。</br> 他早就已經變得和當初不同,也早就已經失去了自由。而真正困住他的,不是別人,而是他自己。</br> “你說的沒錯……我與你做了一樣的決定,我成全了自己心中所想,但是卻偏要阻攔你去做你的心中所想……小歌兒,因為你,我實在是太自私了些。”</br> 聞人彧笑著搖了搖頭,深深看著她,視線從她的臉上,緩緩移動到她明顯隆起的腹部,笑容逐漸變得苦澀,“我只是有些舍不得就這么走,想看一眼你腹中的孩子出生,想知道這兩個小家伙的名字。”</br> 孟扶歌輕輕拂過小腹,微微一笑,一臉篤定道:“你放心,你一定可以看見的,一定。屠魔劍會保護你,而我的孩子,也會保護我。”</br> 聞人彧什么都沒有再說,接過屠魔劍,便準備離去。</br> 孟扶歌看著他的背影,不知為何,鼻頭一酸,突然道:“大寶……叫他阿煜,可好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