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一次,孟扶歌卻把荔枝塞進了自己的口中,看都沒看他一眼。</br> 宇文燁簡直委屈死了,他好歹也是大周的皇帝,到了臣子的家中,居然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水果,而他礙于面子,還不愿意去吃自己不認識的水果,怕吃不來鬧笑話。</br> 此時宇文燁的表情,看起來可太有趣了,朱江南有些于心不忍,便拿了一個芒果遞給他,道:“陛下不必眼紅旁人的,來嘗嘗這個吧,應該是熟了,這個比荔枝還要甜。”</br> “這是何物?”</br> 宇文燁看著朱江南手心里那掌心大小,金黃色,散發著濃濃香味的果子,雙眼明顯一亮,十分驚奇的看著她。</br> 朱江南微微一笑,解釋道:“這個叫芒果,和香蕉一樣,要天氣熱的時候,才會成熟,味道很好,陛下可以嘗嘗。”</br> “好,朕嘗嘗。”宇文燁一臉期待的接過那枚小小的芒果,然后用力的聞了一下那果子的香氣。</br> 這迷人的香味,頓時便被他牢牢地記在了心里,然后他迫不及待的拿起芒果,便用力咬了一口。</br> “啊唔……”</br> 由于從來沒吃過芒果,宇文燁連皮帶核一起咬了,然后直接就被硌著門牙了,表情立刻便凝固了。</br> “哈哈哈……”</br> 見他皺著臉,朱江南和孟扶歌一點顏面都沒給他留,直接便幸災樂禍的大笑了起來,一看這兩人的表情,就知道是故意的了。</br> 宇文燁頓時漲紅了臉,有些惱羞成怒,但是……</br> 看著眼前這兩張明媚燦爛的笑臉,他竟然覺得今日的天色格外的美好,唇齒間綻放的果味格外的香甜,就連這幸災樂禍的笑聲,都意外的動聽。</br> 他沒辦法對她們生氣,反而還覺得,這是他身處高位之后,十分難得才能夠遇到的真情實感。</br> 于是,宇文燁也無奈的跟著笑了起來。</br> 只是他的目光,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朱江南幾眼,這胖乎乎的丫頭,看起來……似乎真的和傳聞中有很大的不同,一點沒有旁人傳聞中的那般兇神惡煞,反而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孩子一般,嬌憨可愛。</br> 見宇文燁也是難得的好脾氣,二人笑了一會之后,便教會了他正確的吃法,也讓他品嘗了更多的美味。</br> 最后吃了許多,宇文燁最喜歡的,還是芒果,非要問這果子是從何處得來的。</br> 二人被他問的實在沒辦法了,這才承認了是朱江南自己種的。</br> 隨后宇文燁便又厚著臉皮問人家討要種子和種植的方法。</br> 朱江南自然是不會把自己的種子隨隨便便交出去的,便讓宇文燁想吃的時候問她購買,要價也是高得離譜,一枚千金。</br> 宇文燁倒也明白物以稀為貴這句話,很是闊綽的問人家要了幾十個芒果,還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水果,他都要了。</br> 三人在院子里聊了一會,孟扶歌便又陪著二人去探望了一下孟擎天。</br> 由于孟扶歌這幾日天天靈液喂著,老爺子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健朗。</br> 見到宇文燁來了,直接便邁著大步從屋子里走了出來,中氣十足道:“老臣參見陛下,不知陛下蒞臨,老臣有失遠迎!”</br> 宇文燁客氣道:“孟老將軍不必如此客氣,朕今日便是特意前來探望您的,朕前些日子聽聞您病重,今日一見,老爺子的氣色似乎很是不錯。”</br> “哈哈哈……是歌兒回來了,老夫高興,精神頭自然而然就好了,陛下快請坐,來人啊,上茶!”</br> 孟擎天不僅僅氣色變好了,就連原本花白的頭發,居然都開始變黑了一些,聲音洪亮,眼睛炯炯有神。</br> 宇文燁在來之前,便已經將宮里的事物提前處理的差不多了,這個時候也就可以安心的在老爺子的身邊陪他聊天了。</br> 孟扶歌和朱江南就在院子里搭了個火盆,開始烤肉,氣氛十分的其樂融融。</br> “對了……江南,你之前不是說,有很重要的事情,想要同我說嗎?”</br> 一邊生著炭火一邊烤著肉,孟扶歌突然便想起了入宮之前,朱江南與她說的那番話,便好奇的問道。</br> 朱江南聞言,手里轉動肉串的動作微微一頓。</br> 這一瞬間,她的腦海中似乎閃過了無數個念頭,顯然經歷了一番糾結和掙扎。</br> 足足沉默了好一會,朱江南方才抬眸看向孟扶歌,道:“扶歌,你能不能告訴我,你現在已經懷孕幾個月了?”</br> 懷孕幾個月?</br> “怎么好端端的問起這個來了,粗略算算,應該……不到七個月,六個多月吧……具體我也記不太清了……”</br> 孟扶歌模模糊糊地說道,畢竟她從域境來回一趟,兩個地方的時間走勢不一樣,她記不太清也還算是正常。</br> 而且,因為腹中有兩個孩子,所以她的腹部會比旁人更大一些,肉眼看也看不出來具體的月份。</br> 朱江南一臉糾結痛苦道:“現在孩子還太小了,距離臨產,應該還要一些時日……我想,把這重要的事情,等你孩子出生了,再告訴你……雖然我不知道,這么做是對,還是不對……”</br> “為何要等孩子出生了才能說?”</br> 孟扶歌一臉疑惑不解地看著朱江南,笑著打趣道:“難道是你是想給孩子取名嗎?”</br> 朱江南見她一臉輕松的樣子,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起來,“哈哈,當然不是啦……孩子的名字,應該讓父親來取才是……”</br> 話說到這兒,氣氛就有些不太對了。</br> 孟扶歌順勢便想起了宇文戟,心里難免擔心又傷心,身為孕婦,她雖然把自己的日子過的盡可能的歲月靜好,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,她總是獨自默默承受著無盡的思念……</br> “扶歌,你在想什么?”</br> 朱江南看著她,試探著問道。</br> 孟扶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恍惚著感慨道:“我和孩子們,都在想念他啊……”</br> 朱江南輕蹙著眉頭,一臉糾結地道:“扶歌……其實,我是想同你說……說有關于你夫君宇文戟的消息,但是,你得答應我,你必須要冷靜一些,要顧慮到你肚子里的孩子……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