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候,孟扶歌就算再怎么難過,她也不能哭,更不能表現出自己的軟弱,不能影響了宇文戟。</br> 雖然她并不是真的想死,但是這個時候,她也不希望宇文戟那么快清醒過來,因為她清楚的知道,一旦他清醒了過來,就會失去屠魔劍帶給他的力量,他會在瞬間,被周圍的人包圍,最后和她一起落入東璃釋的手里,絲毫沒有翻身的機會。</br> 所以,現在的她,絲毫沒有要讓宇文戟清醒過來的意思。</br> 她只憤怒地咒罵著東璃釋,不斷地在心里詛咒著他。</br> 也是因為她此刻并沒有太大的反應,宇文戟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想法,并沒有立刻清醒過來,反而被屠魔劍給壓制了回去,身上的氣息愈發地暴虐了起來。</br> 眼看著此時的宇文戟便要不管不顧地朝著東璃釋襲來,東璃釋立刻拉著孟扶歌迅速后退,然后直接將兩根尖銳帶刺的藤蔓扎進了她的雙肩,“嗤”地一聲,藤蔓幾乎在頃刻間貫穿了她的身體。</br> “啊……”</br> 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,有一種骨頭被碾碎的痛苦,孟扶歌忍無可忍地痛呼出聲……</br> 不過,她這一聲痛呼,聲音卻并不大,只是硬生生地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,然后被她強行忍了下來。她不想讓宇文戟聽見,不想讓他受到影響,她篤定東璃釋不會那么輕易殺了自己。</br> 可是,這份疼痛,卻依然讓她臉色發白,渾身冷汗,不住地顫抖了起來。</br> “嗯?居然能忍得住?”</br> 東璃釋似乎對她的反應十分的意外,沒想到她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忍住不大聲地痛呼出來。</br> 以至于,眼前的宇文戟變得越來越強,斬斷了他不少的藤蔓,同時讓他也感覺到了一些壓迫感。</br> 畢竟,雖然他并不怕宇文戟,但是并不代表,他就能對付得了那屠魔劍……如果屠魔劍讓宇文戟變得越來越強,那么他也很有可能會超出他的掌控,比如說,讓宇文戟逃出了天門宗……</br> 這個念頭剛一從東璃釋的腦海中一出現,他臉上的笑意便不復存在,反而變得十分凝重了起來。</br> 他一邊瘋狂的后退,躲避宇文戟的攻擊范圍,一邊死死攥住了孟扶歌的肩膀,瞇著雙眼,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道:“還不肯哭出來嗎?歌兒,難道你就愿意眼睜睜看著他入魔?你知不知道,若是繼續讓他這么下去,他會徹底失去所有的意識,變成一個殺人魔頭,他不會再恢復過來了,他的靈魂會被屠魔劍全部吞噬,到那個時候,他必將遭到整個域境的追殺,只有死路一條。你為什么就是不愿意喚醒他呢?要知道,他現在會變成這樣,都是因為你,都是為了保護你啊……”</br> 聽到東璃釋在耳邊的蠱惑,孟扶歌其實已經疼到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,但是,她還是死死咬著牙,憤然不平道:“呵呵……你不就是想要讓我喚醒他,影響他……讓他清醒過來的同時,又失去屠魔劍賦予他的力量么?你的目的,就是為了消耗他,得到屠魔劍,東璃釋,你憑什么認為,我……就算是死,也絕不會讓你得逞!”</br> 聽出她言語之中的決絕之意,東璃釋臉色微微一變,金色的眼瞳之中閃過了一道如同蛇蝎一般狠毒的眼神,他死死盯著孟扶歌,終于撕開了那張虛偽的假面,惡狠狠道:“好,很好,事已至此,你還敢如此嘴硬,那就別怪本尊這個做舅舅的,對你不客氣了……”</br> 說著,東璃釋直接抽出了插在她雙肩上的藤蔓,將如同一把尖刺的帶血藤蔓,對準了孟扶歌已然隆起的腹部。</br> “本尊知道,你是斷定了我不會殺了你,還需要用到你的鮮血,并且承諾了你的母親,但是,她可沒說,本尊不能動你肚子里的這兩個孩子!”</br> 聽到東璃釋的這番話,孟扶歌嬌軀一震,臉上頓時充滿了震驚驚愕之色。</br> 當然不是因為,東璃釋不殺她這件事情。</br> 而是,她的孩子……</br> 東璃釋說,她的肚子里有兩個孩子?!</br> 兩個!</br> 她自己竟然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,如果真的是兩個孩子的話,那么……豈不是說,當初在幻境之中的兩個孩子,大寶和二寶,都來到了她的身邊!</br> 一瞬間,孟扶歌已然控制不住,淚流滿面。</br> 她多么想回到幻境之中,回到那個小小村莊,回到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平靜祥和的日子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身不由己,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宇文戟因為她一步步墮入魔道,而自己卻無能為力,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。</br> 她掙脫不了東璃釋的桎梏,只能眼睜睜看著帶血的藤蔓,對準了自己的腹部,仿佛隨時都會了解她腹中孩子的性命……</br> “歌兒,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,把宇文戟叫過來!只要你能夠喚醒他,本尊便不會傷你的孩子,否則,你該知道,本尊可不是會手軟的人!”</br> 東璃釋冰冷的聲音,落在孟扶歌的耳邊,像是警告,又像是下達了最后的通牒!</br> 孟扶歌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,她試圖伸出雙手保護自己的孩子,可是她的手卻被藤蔓牢牢地束縛在了一起,掙脫不開,連最后的保護都做不到。</br> 她痛苦無比地閉上了雙眼,任由淚水爬滿了臉頰,卻依然,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。</br> 她對不起她肚子里的兩個孩子,對不起它們……</br> 可是,她不能為了孩子,就置宇文戟于死地,更不能讓東璃釋就這么輕易的得逞。</br> 如果,他真的想要殺了她的話,那么,就算她現在想盡一切辦法喚醒了宇文戟,也一樣活不下去。</br> 在這種前后都是絕路的情況下,與其茍且偷生,不如坦蕩赴死!</br> 孟扶歌的沉默與決絕,終究還是激怒了東璃釋,他直接咬牙怒吼:“好得很!孟扶歌,既然你那么想死,本尊便成全了你!”</br> 眼里一道明顯的殺意,東璃釋似乎真的已經動了殺心,雙眸猛地瞇起,尖銳的藤蔓倏地刺向了孟扶歌的腹部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