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慕千雪被屠夫扛走時那幾乎崩潰的樣子,孟扶歌抱著懷里的孩子,一臉悠閑地看著,她當然不可能會上前幫忙,更不可能會同情慕千雪的遭遇。</br> “夫人,你沒事吧?”送走了屠夫后,宇文戟立刻便回到了孟扶歌的身邊,甚是關心地問道。</br> “沒事沒事,就是被她這么一鬧,飯菜都涼了,趕緊先吃飯吧。”</br> 孟扶歌一臉溫柔地說道,仿佛絲毫沒有被剛才的事情所影響到,現在讓也被請走了,宇文戟也已經回來了,她這會兒也就只想著和他一起吃飯了。</br> 大寶看著宇文戟,立刻便沖到了他的身邊,義憤填膺道:“爹爹,你可不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有多壞,她居然說娘親長得丑,她居然說娘親配不上你,爹爹,你覺得娘親她配嗎?”</br> “大寶,你記住,瘋瘋癲癲的女人的話,最是不能相信,你良心在我的眼里永遠都是最美的,還有,夫妻之間就沒有配與不配的說法,我既然已經娶她為妻,此生便是認定了她,心中不會再有別人的位置。”</br> 宇文戟十分認真嚴肅地看著大寶說道,似乎也是在教育他。</br> 大寶用力地點了點頭,道:“大寶記住了,以后不會相信任何女人的話,只相信娘親說的話。”</br> 大寶的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,此刻看起來明亮極了,和孟扶歌的眼睛也像極了。</br> 看著大寶那天真可愛的樣子,孟扶歌眼眶不禁有些微紅,她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。</br> 此刻她的肚子自然是十分的平坦,只是冥冥之中的仿佛又感應到了什么,仿佛她的孩子還在自己的體內。</br> “好了,你們兩個人別磨蹭了,快來吃飯,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……”</br> 孟扶歌忍著心中那一絲難過之意,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道。</br> 宇文戟自然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,將二寶放在了床榻上,然后抱著大寶在飯桌前坐了下來。</br> 大寶其實已經可以自己吃飯了,不過,這里的桌椅終究還是太高了一些,往常都是孟扶歌抱著他吃飯,今日,他便坐在了宇文戟的懷里。</br> 桌上的飯菜雖然已經冷了,但是不可否認的是,宇文戟的廚藝非常的好,即便如此,紅燒肉也依然十分的美味。</br> 孟扶歌平日里是最吃不得油膩葷腥的肉,但是今日不知怎么的胃口大開,就著米飯吃了好多的紅燒肉,大寶也是一樣的胃口大開,那一大份的蘿卜排骨湯,就被他吃了一半。</br> 夜漸漸地深了,山腳下的小村莊籠罩在一片寂靜黑暗之中,顯得寧靜又祥和。</br> 然而,一陣凄厲的嘶吼聲,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響起,顯得格外的突兀,瞬間打破了這小村莊原本的安寧。</br> 瘸腿屠夫的家中,原本就瘋瘋癲癲的花二妞,不知為何,突然變得更為癲狂了起來,在床上瘋狂地掙扎,不斷地激怒自己的丈夫。</br> 雖然,村民們都知道花二妞是個什么樣的人,并不是十分地待見她,但是聽到這個慘叫聲,也有不少人來敲門,想查看一下情況。</br> 但是,不論村民們如何地敲門,卻也始終沒有人前來開門。</br> 好心的村民大概是擔心真的鬧出些什么事情來,便叫來了年輕力壯的鄰居,想要破門進去看看情況,萬一真出了什么事情,也好上去幫忙攔一下屠夫。</br> 可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,推開門進去之后,竟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幕……</br> 原本正在凄厲慘叫的花二妞,滿身是血地坐在床榻上,她的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殺豬刀,而她身上的血卻是來自于瘸腿的屠夫。</br> 花二妞直接用手里的殺豬刀,砍斷了屠夫的脖子,所以才被他身上濺出來的血噴了滿身。</br> “啊!殺人啦,花二妞把殺豬匠給殺了!”</br> 村民們頓時驚恐地大呼了起來,所有人都用十分驚懼的眼神看著花二妞,仿佛是在看一個怪物。</br> “呵……”</br> 然而床上的女人聽到這個叫聲,卻是直接冷笑了一聲,直接拿起刀便朝著村民們沖了過來。</br> “既然我無法擺脫這具身體,那么我就毀了這里,把你們全都殺光,我就自由了!”</br> 慕千雪滿臉陰氣地說道,這一刻的她仿佛已經接受了自己是花二妞,接受了她的悲慘事實。</br> “瘋了,瘋了瘋了,花二妞瘋了!”</br> 村民們驚恐萬分,直接大叫一聲,瘋狂地逃竄了起來。</br> 慕千雪雖然已經擁有了這具身體的掌控權,但是,她的實力也因此而被禁錮了起來,做不到像原來那般,揮揮手便能致人于死地!</br> 一開始的時候,花二妞還能夠因為手里帶著鮮血的殺豬刀,而讓人驚恐忌憚,但是很快,她就被年輕力壯的村民們給死死按在了地上。</br> 村民們一個個五大三粗的,平日里上山打獵干活的不少,畢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,壓根也就沒有把花二妞這樣的女人放在眼里。</br> 所以,即便慕千雪之前再怎么囂張,最后也還是寡不敵眾,直接被村民們綁住了手腳,關在了柴房里。</br> 夜里,村里的王大娘跑來了宇文戟和孟扶歌的屋里,和他們倆人講述了一下屠夫家里發生的事情,讓他們兩個以后也小心著一些,免得被發瘋的花二妞給誤傷了。</br> 孟扶歌心中很是感動,把家里多留下來的兔毛做成的毯子送給了王大娘,還把家里多出來的野豬肉也全都給了她。</br> 而這一夜對于宇文戟和孟扶歌夫婦二人,注定就是一個不眠夜了。</br> 翌日,天色已經微微地亮了起來,但是,以往早就應該炊煙裊裊的小村莊,今日卻寂靜得可怕,詭異得仿佛一點聲音都沒有。</br> 陰郁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小村莊,在一片灰色的霧氣之中,慕千雪滿身鮮血,緩緩地朝著宇文戟與孟扶歌的院子走來。</br> 她的身后拖著一根長長的繩子,繩子上面,每隔一段距離,便拖著一具尸體,有花二妞的丈夫,有村里的王大娘,也有原本活潑的孩童。</br> 如一條盤旋的長蛇一般,詭異地貫穿了整個靜謐的山村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