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東璃音也不知道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感情,究竟是愛,還是不甘心,還是單純的就是因為想要搶走孟扶歌的東西,想要讓孟扶歌不爽。</br> 她沒有辦法和孟扶歌爭搶宇文戟,所以,在得知公孫霽月對她的情誼之后,她便想要將這個男人搶過來,讓他愛上自己,成為她一個人的所有物,她想要徹底將他掌控,讓他成為她的所有物!</br> 如果這個男人不聽話,或者讓她覺得不高興了,她也可以好好折磨他一番,以此來滿足找補她在孟扶歌那里吃下的虧。</br> 可是,隨著時間的流逝,東璃音卻發現,無論她如何做,公孫霽月從頭到尾,壓根就沒有愛上過自己。</br> 而他越是不愛她,她卻越是不甘心,漸漸地,這份不甘心,也變成了渴望渴求。</br> 在她身穿嫁衣,和公孫霽月舉辦婚禮儀式,許諾下大道之誓的那一刻,東璃音才發現,自己已經違背了一開始的初衷。</br> 她真的愛上了公孫霽月,她是真的想要同他在一起,一直一直在一起。</br> 或許她愛上的,就是這個并不愛自己的男人。</br> 東璃音伸出手,輕輕拂過眼前男人俊美無鑄的容顏,低聲喃喃道:“你知道嗎……我一直以為,我就是討厭孟扶歌,討厭她那副明明沒什么本事卻那般自以為是的模樣,討厭她身邊總有男人保護,出了什么事請都有男人幫她……可是現在我發現,我其實是嫉妒她,羨慕她,擁有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?!?lt;/br> “我的父親,從來沒有真心愛過我,他會給我的很多很多的東西,但是他的笑臉卻永遠都是最虛偽,最虛假的,他會很溫和的笑,但是只要一轉身,他的眼底就只會剩下厭惡……我的母親,也并不愛我,我對于她而言,僅僅只是一個工具而已,她比我的父親更加的虛偽,在她的眼里,我僅僅只是她可以名正言順留在天門宗的一個工具罷了……所有人都以為她很溫柔很端莊,其實她最喜歡做的,便是放我進毒窟之中,讓我被無數的毒蟲啃咬……等我奄奄一息時,再從我的體內取走所有的毒液,把我救活……”</br> “所以我想離開這里,我想找一個能夠試著真心愛我的人……所以,當你抱著我離開天門宗的時候,我的心里,是真的高興,也是真的期盼,期盼著能夠和你一起離開,和你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……我以為,或許你對我,也有那么一點點的,不一樣的感情?”</br> 她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飄忽起來,看著公孫霽月的側臉,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,喃喃地說道,“可是你回來,你娶我,其實只是想利用我的性命,來保護你心愛的女人……可是你應該沒有想到吧,東璃釋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性命,這天門宗里的每一個人,彼此之間都只是利用的關系,根本沒有任何人把彼此當成親人……在這樣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,怎么可能會有所謂的親情呢?我的父親,便因為兩個弟弟的天賦都不如我,而在他們剛出生之際,便直接一把就給掐死了……那時候我便應該知道,我所存在的意義,僅僅就是讓他看起來有一個女兒罷了。”</br> “我的父親是如此的絕情,我的母親又是如此的惡毒,在他們的心里,永遠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,旁人的性命在他們的眼里,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。所以,為了活下去,我也變得和他們一樣狠毒,我不怕毒蟲,我就開始養毒蟲,我開始學著他們兩個人的樣子笑,只要我笑的足夠單純,旁人就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壞人,我就可以用最輕松的方式,解決他們……”</br> 說到這里,東璃音眼眶漸漸有些發紅,可是她卻突然又笑著說道,“可是公孫霽月,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尾巴嗎?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,雖然抱住它的那個瞬間,我想過要把它斬下來當頭枕來用,讓它永遠屬于我……”</br> 可她笑著笑著,一行清淚便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之中涌了出來。</br> 在旁人的眼中,她東璃音就是天門宗驕傲的小公主,無論發生什么事情,她都會用自己的辦法解決,從來沒有人敢招惹她,自然,也沒有人敢讓她落淚。</br> “呵……”</br> 可就在東璃音哭得泣不成聲之時,原本清冷無人的殿內,突然響起了一聲冷笑。</br> 東璃音瞬間便停住了哭聲,如炸了毛一般厲喝一聲:“誰?!誰在笑?”</br> 她極為警惕地回頭看去,便在屏風的后面,看見了面帶嘲諷笑意的孟扶歌,她已經不知道待在這里多久了,一直都沒有發出聲音,也一直都沒有讓她察覺到。</br> “你……是你這個賤人!我要殺了你!”</br> 東璃音一看到孟扶歌,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扭曲了起來,張牙舞爪地便要朝著孟扶歌襲來,可結果就是,她雙腿沒能使得上力氣,直接從床上摔了下來,在地上踉蹌著滾了兩圈。</br> 孟扶歌走到她的跟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一臉輕蔑道:“殺我?你全盛時期的時候,都殺不了我,你還指望現在你受了重傷的情況下,能夠殺我?省省力氣吧,你和公孫霽月大道之誓未解之前,我不會殺你,但是我現在要帶他走,你也別想攔我。”</br> 說罷,孟扶歌便直接繞開了東璃音,朝著床榻走去。</br> “孟扶歌!你站??!你憑什么帶他走?他是我的!他是我的?。。 ?lt;/br> 東璃音死死地攥住了孟扶歌的衣擺,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,看著她的眼里充滿了尖銳的恨意。</br> 孟扶歌回頭看了她一眼,眼里充滿了鄙夷之色,冷冷一笑,道:“憑什么?就憑我現在比你強,就憑我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你趴下!還有,公孫霽月他可從來就沒有屬于過你,當然,他也不屬于我,他只屬于他自己,他想要去哪里,跟誰走,也全憑他自己的意愿!”</br> “你怎么知道他就會愿意和你走!”東璃音攥緊了拳頭,幾乎是惡狠狠地說道,心里顯然是對孟扶歌恨到了極點。</br> “哦,是嗎?”</br> 孟扶歌突然便站在原地不動了,雙手環抱著胳膊,冷笑著問道:“行啊,臭狐貍,你自己說,愿不愿意跟我走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