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突然出現了賀蘭淑那張畫著精美妝容的臉……</br> 這一刻,孟扶歌發現,自己仿佛在東璃月的視角,在和她公用著一具身體。</br> 然后,她便突然感覺到,有一股力量,在推著她前行……</br> 東璃月在放下孟扶歌之后,便徑直走向了賀蘭淑,沒有任何預兆地,便對她使用了攝魂術。</br> 賀蘭淑雙眼倏然瞪大,在意識到,東璃月做了什么之后,她明顯有那么一瞬間的抵抗,因為東璃月曾經教過她攝魂術和控魂術,所以賀蘭淑十分自大的認為自己可以輕松抵抗攝魂術。</br> 但她沒有想到,她那所謂的抵抗,在真正的強者面前,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!</br> 東璃月攜著孟扶歌,無比輕松地突破了賀蘭淑的所有心理防線,闖入了她的記憶之中……</br> 她直接開始查看賀蘭淑的記憶。</br> 賀蘭淑說的沒有錯,她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,彼此之前情同姐妹,熟悉得不得了。</br> 所以,她怎么可能會看不出來,賀蘭淑的改變,以及她說謊時的一些細微的表現。</br> 為了能夠讓孟扶歌知道更多,學到更多,東璃月便直接拉著孟扶歌的意識,一起進入了賀蘭淑的識海之中。</br> 當然了,這些事情,也是東璃月曾經經歷過的,只不過當時,她的身邊并沒有孟扶歌……</br> 孟扶歌在驚嘆東璃月的靈魂強大后,在賀蘭淑的靈魂之中,看到無數的記憶畫面在眼前閃過,最開始的一幕幕都與東璃月在一起的時光,到后面,就是和東璃釋在一起的時光,一直到后來。</br> 她從賀蘭淑的記憶中,看到,東璃釋一把抱起了醉酒的東璃月,將她帶回了自己的房中……</br> 從那以后,她的記憶中,便再也沒有了東璃月,只有東璃釋。</br> 瘋狂的東璃釋,醉酒的東璃釋,崩潰的東璃釋,墮落的東璃釋……</br> 最后,是入魔的東璃釋。</br> 她從賀蘭淑的記憶中,看到一身黑氣的東璃釋,帶著一把黑色的魔劍,在一夜時間,血洗了整個天門宗,殺光了所有東璃家族的人!</br> 他一個人,用整個東璃家族人的鮮血,來祭祀了他手中的這把魔劍。</br> 自此。</br> 他的修為,從原本的靈尊,變成了當時整個域境,第一位圣尊!</br> 他有著足夠強大的實力,就可以改變所有人的記憶,可以重建整個天門宗,可以讓他自己變成這整個域境的帝王!</br> 看著東璃釋一步一步,變成惡魔的模樣。</br> 孟扶歌突然感覺心臟一陣絞痛,這疼痛愈演愈烈,讓她仿佛有一種靈魂要被撕裂的感覺!</br> 不過孟扶歌也知道,這應該是當初東璃月看到這一切時,內心感受到的痛苦。</br> 想到東璃月當時所承受的痛,孟扶歌便由衷地感到心疼憐惜……</br> 她真的好心疼她的娘親,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經歷,更是因為,心疼當時的她,一直都只有一個人。</br> 而她卻不一樣,她的身邊,一直有人在守護著她。</br> 曾經是宇文戟,如今,是東璃月。</br> “噗——”</br> 查看了賀蘭淑記憶后的東璃月,心神皆受到了震蕩,再加上過度的沖擊,她終究是還是受到了反噬,噴出了一口鮮血。</br> 當然了,賀蘭淑的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,在恢復意識之后,踉蹌著后退了兩步,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起來。</br> 她面容有些猙獰地看著東璃月,有些憤怒地嘶聲道:“東璃月!你竟然敢對我使用搜魂術,你……”</br> “咳咳……呵呵呵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</br> 東璃月狼狽地往后退了幾步,用手撐住墻面,身心受挫的她,卻是悲極大笑起來,“賀蘭淑,你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,卻始終無動于衷……你在我東璃家,吃了多少頓飯,收了多少禮,與我,又是多少年的情誼?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負義!你怎么能都到了這時候,還要騙我!”</br> 賀蘭淑面容扭曲,幾乎歇斯底里道:“東璃月你給我閉嘴!忘恩負義?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感激你當初的施舍吧?我賀蘭淑當時只是小家族普通出身,天賦沒有你好,模樣沒有你好,就連才識都沒有你好,你怎么可能會真的把我當成你姐妹?你對我好,也不過就是希望我在你身邊成為你的襯托罷了,讓所有人都認為你東璃月心地善良,溫柔大方,所有的優點都是你!我對你而言就是一個工具,襯托你這朵紅花的綠葉!我之所以會一直忍受,就是為了能夠在你的身邊,找機會接近東璃釋……希望他能夠多看我一眼……”</br> “呵呵……”</br> 東璃月無比諷刺地笑了起來,她看著賀蘭淑的眼神,充滿了憐憫之色,仿佛在同情她的悲哀。</br> 這世上,怎會有如此可悲之人?</br> 可笑,實在可笑!</br> 良久良久,東璃月道:“你本就沒有打算,將我帶回域境,是么?”</br> “沒錯!我當然不可能把你帶回域境!我只是要騙你回去,然后,趁著東璃釋還沒有找到你的時候,先殺了你,讓你魂飛魄散而死!”</br> 賀蘭淑一雙丹鳳眼無比陰狠地死盯著東璃月,眼里滿滿都是狠毒之色。</br> 她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,直接便抬起了一只手,勾了勾手指。</br> 身后,幾個黑衣人讓開了一條道路。</br> 孟扶歌通過東璃月的眼睛,看到了賀蘭淑身后,院子里被定身的人們……</br> 原本空曠的院子,此時已經擠滿了一動不動如同雕塑的人們。</br> 孟扶歌看到了孟府無數張熟悉的臉龐……</br> 就連已經離開孟府的孟哲和孟扶舟,也都無一幸免地被帶了回來。</br> “東璃月,給你兩個選擇。要么,把你的靈魂和身體獻祭給我,讓我成為你……要么,這些人的性命,我全都拿走,如此,我也可以放你一馬。”</br> 這一刻,賀蘭淑的臉上,終于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。</br> 她生怕東璃月又會對她使用攝魂術,以此來操控她,便補充道:“月兒,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情,就算你現在殺了我,你也救不了他們……所有人。”</br> 看著賀蘭淑猙獰的模樣,東璃月此刻的表情,卻是異常的平靜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