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！慕千雪你什么意思？！”</br> 看到手指的這一瞬間，孟扶歌立刻便被慕千雪挑起了情緒，眼里燃燒起了怒火，臉色也變得通紅一片。</br> “喲……只是一眼，就認出來是誰的手指了？看來，你還真的很在意他呢！”</br> 慕千雪看到她的神情變化，臉上的表情便愈發顯得得意了起來，看來，這個孟扶歌還確實是十分的多情啊！</br> 怒火在心里狂涌，孟扶歌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，眼里已然滿是殺意。</br> 她怎么可能會認不出來，這是聞人彧的手指！</br> 她與他相識已久，別說是一根手指，就算是一撮頭發，她都能認出來！</br> 可是讓她不愿相信的是，聞人彧那樣的身法，那樣的實力，怎么會落入慕千雪的手中？他就算打不過慕千雪，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啊！</br> 再不濟，他好歹也是聞人家族的，有家族作為靠山，慕千雪怎么可以這么對他？！</br> “怎么？你覺得，我不該如此對他嗎？可是……你知道嗎，聞人家族便在不久之前，已經被人滅族了呢！聞人彧他試圖刺殺本尊，本尊將他的腿打斷，砍下他的一根手指，但卻留著他的性命，就已經是對他很大的仁慈了。”</br> 慕千雪一邊殘忍的說著，一邊欣賞著孟扶歌此刻的表情。</br> 她還生怕這份刺激不夠，特意施了一個術法，讓孟扶歌可以親眼看見，聞人彧在獄中被虐待到幾乎不成人樣的狼狽畫面……</br> “慕千雪！我殺了你！”</br> 孟扶歌果然在瞬間被激怒，怒吼一聲，渾身戾氣狂涌，猛地朝她攻了過去。</br> 慕千雪輕松避開了她的攻擊，如看一個笑話一般看著她，諷刺道：“死心吧，你根本殺不了本尊，而且，只要本尊一個不高興，隨口傳話回千雪山，你的聞人彧，直接就會命喪黃泉。所以，本尊勸你還是乖乖求本尊，給你一個機會換他的性命。”</br> 孟扶歌身子突然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，整個人就像一個挫敗的小丑一般。</br> 聞人彧……是為了她，才會變成這樣的……</br> 可是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！</br> 他在千雪山被慕千雪凌虐，而她卻在天門宗享受著這里的資源，享受著和宇文戟在一起的時光……</br> 可明明，他也是因為她，才會回到域境，才會出現在千雪山。</br> 這一切的根源，都是因為她，都是為了她！</br> 看著地上那一截斷指，孟扶歌突然雙膝一軟，“噗通”一下跪倒在地，她眼眶含淚，顫抖著，小心翼翼地將那一截斷指撿了起來，卻在觸碰到那冰涼手指的時候，身子猛地一顫，淚水便奪眶而出。</br> 這是阿彧的手指，這是他為她而斷的指……</br> 這一刻，孟扶歌根本控制不住心里狂涌而出的自責情緒，低低嗚咽出聲。</br> 看著孟扶歌跪倒在了自己的腳下，慕千雪冷冷一笑，心里只覺得暢快不已，仿佛終于替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惡氣。</br> 是啊，比起手起刀落殺了一個人，如此折磨她，顯然更讓人覺得愉悅一些！</br> “如何？你現在可是想通了？現在，本尊有資格和你談條件了嗎？”</br> 慕千雪抱著雙臂，居高臨下的看著孟扶歌，帶著幾分自鳴得意地問道。</br> 孟扶歌小心翼翼地將這一截手指放入懷中，然后直接起身，倏然抬眸看著慕千雪，雙眸猩紅一片，咬牙道：“你想要什么？還是，你想殺我？”</br> “哈哈哈……”</br> 慕千雪看著她的表情，很是夸張地笑了起來，然后笑容瞬間斂起，目光陰冷地盯著她道：“現在，你知道失去自己在意的人，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了吧？本尊不要你的命，本尊只要你現在走上前臺，當著所有人的面，解除你和宇文戟的大道之誓！只要你解除了大道之誓，本尊便直接將聞人彧帶來給你，絕不反悔！”</br> “慕千雪！我憑什么相信你？！”</br> 孟扶歌呼吸粗重，雙目怒瞪，雙拳緊攥，怒極喝道。</br> 讓她和宇文戟解除大道之誓，和要走她半條命有什么區別？</br> 她來到域境的目的，就是為了能夠和宇文戟在一起，而行大道之誓，也是她費盡心機才得來的接近他的機會，她怎么可以就這么放棄他……</br> 可是，她此時此刻，有拒絕的余地嗎？</br> 慕千雪道：“本尊既然能說出這句話，當然有辦法讓你相信本尊！”</br> 說著，她便露出了一個微笑，看向了孟扶歌的身后。</br> 身后傳來一陣幾乎難以察覺的腳步聲。</br> 孟扶歌轉過身，一下子便對上了一雙金瞳。</br> 東璃釋便在她的注視下，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前，道：“歌兒……你便按照慕尊主所說，同宇文戟解除了大道之誓吧，只要你照做，本尊可以作保，一定讓聞人公子周全的離開千雪山，并且，本尊可以親自為他療傷，甚至幫他接上斷指！”</br> 此話一出，孟扶歌瞬間便明白了一切。</br> “呵呵哈哈哈哈……”</br> 她突然一陣瘋狂地大笑了起來，笑聲充滿了破碎的自嘲之意，她一邊笑著，淚水一邊順著眼角便滑落下來。</br> 可她也顧不得去擦淚，只無比諷刺地看著東璃釋，道：“原來……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，你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算計我，你們就是一伙的，就是要害我，是嗎？！”</br> 她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失去一個人是什么感受？！</br> 可是，為什么一定要在失去之中，做一個選擇？</br> 為什么一定要她來做這個抉擇的人！</br> “歌兒，你不要這么想……舅舅也是為了你好，宇文戟他的身份，實在不適合與你在一起……你與他和離之后，你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，聞人彧也可以，甚至，你想要幾個夫君都可以！”</br> 東璃釋一臉無奈的看著孟扶歌，添油加醋一般地勸道。</br> 臉上的淚痕被一陣風吹散，孟扶歌突然便冷靜了下來。</br> 她轉頭，冷冷看著慕千雪，字字冰冷道：“想要我和宇文戟和離，也不是不可以，但是，為了公平起見，我要在和離之前，親眼見到聞人彧還活著！否則，任何人作保都沒用，我絕不會妥協！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命拿走，不過，我現在已經是尊者的實力了，你沒那么容易殺我！”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