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扶歌很是坦然的接受著東璃釋的目光，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樣子有什么問題。</br> 就算有問題，那也是東璃釋的問題，而不是她的問題。</br> 剛才在密室里，她就知道了東璃釋對東璃月那不純的心思，只怕這時候會用這種眼神看她，大概率就是在想著東璃月。</br> 想到他的惺惺作態，孟扶歌便是一陣反胃想吐，覺得這種虛偽之人實在是惡心。</br> 不過，她自然不會當著東璃釋的面表現出來，而是沖著他乖巧的一笑，“舅舅覺得歌兒這身衣服如何？外祖父和外祖母見了，會不會覺得不夠素雅？”</br> 東璃釋回過神來，看著她的眼神愈發得柔和了起來，由衷道：“不會，很合適，很好看，歌兒你長得和你母親可真像……”</br> 孟扶歌聞言，笑容更加純粹了。</br> 其實她到不覺得自己和東璃月長得像，反而，她的眉眼長得更像孟哲，和東璃月幾乎沒有一處是相似的。</br> 而孟扶舟，與東璃月便更加不像了，他和孟哲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。</br> 所以，孟扶歌壓根就不會相信東璃釋的鬼話，一個字都不會信。</br> “走吧。”東璃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才收回了目光。</br> 然后，東璃釋直接御劍，帶著孟扶歌往天門宗內的另一座山飛去。</br> 雖然隔著整整兩座山，但是東璃釋的速度很快，沒多久便帶著孟扶歌穩穩地落了下來。</br> 一路穿過清冷的院落，孟扶歌被東璃釋引入了一間看似平平無奇的屋子里。</br> 孟扶歌終于見到了一名威嚴的老者，以及，一名相貌十分美艷的婦人。</br> “兒臣參見父皇，參見母后。”</br> 東璃釋進門后，便恭恭敬敬地對著二位行了一禮，雖然他實力強悍，自居為王，但是，卻對長輩十分的恭敬。</br> 孟扶歌來不及驚嘆這女子的容貌，便跟著東璃釋一同行禮，恭恭敬敬道：“孫女參見皇祖父，皇祖母。”</br> 雖然孟扶歌也清楚，其實這里根本便和真正的皇宮不一樣，但是既然這里的人都喜歡如此，她自然是沒有選擇，只能配合。</br> 孟扶歌說完話，行完禮，還沒來得及起身，便被一雙冰涼的手一把扶起，她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僵。</br> 水云仙不知何時來到了孟扶歌的身邊，伸手將她扶起的同時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，笑吟吟道：“原來你便是小歌兒，果然和本座想的一樣好看，過來過來，讓本座好好瞧瞧你。”</br> 說著，她便很是殷切的將孟扶歌拉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，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臉上，笑瞇瞇道：“歌兒你是怎么回來的？身子骨怎么那么瘦，你這樣如何照顧肚子里的孩子啊……阿釋，你去小廚房，將本座準備好的藥膳端過來。”</br> “是，兒臣遵命。”</br> 身為圣帝，卻被人如此使喚，東璃釋也不覺得有什么，微微一笑，便轉身走出了小屋。</br> 水云仙拉著孟扶歌的手對她好一番打量，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，一副喜愛至極的模樣道：“幾個月了？”</br> 孟扶歌被她的熱情搞得渾身都不自在，可偏偏又不能像對東璃釋那般躲避，她也無法躲避，只能硬著頭皮道：“孩子五個多月了……”</br> 水云仙依然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，依然是笑道：“歌兒你能夠回來，外祖母真的很高興，你知道嗎？自從你母親離開了之后，我和你外祖父一直很傷心自責，覺得愧對于她……”</br> “外祖母怎會愧對母親？”孟扶歌看著她，很是疑惑的問。</br> 水云仙聞言，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，但很快又恢復如常，道：“因為當年沒有讓她和相愛之人在一起……害她受了情傷……”</br> “咳咳！”</br> 水云仙話還沒說完，便聽床上的老者咳嗽了一聲，打斷道：“丫頭，你叫孟扶歌？”</br> 孟扶歌聞言，立刻乖乖起身，道：“回稟皇祖父，正是此名。”</br> 雖然眼下這情況，孟扶歌琢磨著這兩個人和東璃釋差不多，一個個都沒安好心，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一個親人，而像是在看一個稀奇古怪的新奇玩意兒，哪有半分親情可言。</br> 友善和笑容他們可以假裝，但是感情這種東西，想要假裝出來，實在是太難了。</br> 但為了避免這些人懷疑自己，孟扶歌還是表現的十分乖巧，一副不諳世事又恭恭敬敬的樣子。</br> 老者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陣上下打量，隨后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，強行用十分溫柔可親的聲音道：“丫頭，你如今什么實力了？可有師父教你？這些年都在何處？”</br> 聽到這番話，孟扶歌緩緩地低下了頭，醞釀一會之后，便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抽泣了起來，“嗚嗚……歌兒這些年……過得好苦……”</br> 她這一哭，水云仙和床上的東璃封都驚呆了，兩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。</br> 顯然，在這域境，他們已經有很多年，沒有遇到會哭的孩子了。</br> 看著孟扶歌這委屈不已的樣子，兩人都不知該如何安撫。</br> 特別是水云仙，虛與委蛇慣了，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……這么多年來，她教了東璃音許多年的，打了她不知道多少頓，也沒見過她掉過眼淚。</br> 可是眼前的孟扶歌，眼淚卻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嘩嘩的掉，一邊哭一邊還十分委屈道：“歌兒從生下來，便不知道母親是誰，一直錯將村婦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，但那村婦卻始終偏心自己的親生女兒，一直使喚我，貶低我，折磨我……所以，我一直都很想念我的親生母親，要是她沒有離開我，該有多好……”</br> 說著，她便愈發傷心地抽泣了起來。</br> 水云仙看她哭得甚是凄慘，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，以示安撫道：“小歌兒不哭了，既然已經回來了，以后外祖母會保護你的……”</br> “嗚嗚……”孟扶歌哭得更狠了，一頭撲進了水云仙的懷里，就像是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一般抱著嚎啕大哭了起來。</br> 水云仙身子一僵，顯然是不習慣被人這般親密的接觸，但是，她卻并沒有在這個時候推開孟扶歌。</br> 或許是因為惻隱之心，又或許，是不愿被她察覺她的虛情假意……</br> 而孟扶歌找的，便是這個機會……
三月，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，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，一片灰黑，透著沉重的壓抑，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，墨浸了蒼穹，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，彼此交融，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，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，在人間回蕩。</p>
，。血色的雨水，帶著悲涼，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，有一座廢墟的城池，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，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，萬物枯敗，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，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，仿佛破碎的秋葉，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，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，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，分不出彼此，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，一輛殘缺的馬車，深陷在泥濘中，滿是哀落，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，掛在上面，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，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，似乎殘留一些怨念，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，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，衣著殘破，滿是污垢，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，一動不動，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，襲遍全身，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，他眼睛也不眨一下，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，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，一只枯瘦的禿鷲，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，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，半點風吹草動，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，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，機會到來，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，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，，。，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