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密室內。</br> 孟扶歌自然聽到了公孫霽月的提醒,拼了命地在密室內尋找著其它的出口。</br> 她知道,東璃釋既然都已經找到這里來了,那么他大概率已經猜到了她和宇文戟便在靈脈的位置,遲早會打開通道找上門來!</br> 她自己倒是不怕,她覺得東璃釋一定不會輕易對自己怎么樣,但是如果讓他看見這個狀態而宇文戟,東璃釋大概率是不會輕易放過他……</br> 可現在,這件密室幾乎是完全封閉的,根本沒有別的出口,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。</br> 而宇文戟,似乎修煉到了最關鍵的時候,身上的氣流運轉的越來越快,就算宇文戟不說,孟扶歌也知道,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打斷他,否則他輕則受到反噬,重則可能會走火入魔。</br> 就在孟扶歌仿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時,突然,她注意到頭頂的位置,竟然有一個如同門栓一般的機關。</br> 對啊!</br> 她沒辦法離開這里,但是她可以想辦法把這個通道口堵住,讓東璃釋進不來!</br> 只要能這么耗著,宇文戟漸漸恢復時,到時候即便東璃釋闖進了,她也不用擔心。</br> 這個通道口是和那神秘女子的冰棺相連的,她便賭東璃釋不會為了找她而出手毀了這口冰棺。</br> 而且,她有一種直覺,那女子之所以會被安置在這里,大概率就是為了讓她的身體也能夠受到靈脈的滋養,說明東璃釋一定非常的在乎這個女子。</br> 孟扶歌想了個辦法,爬上冰柱,然后用手扣動了門栓,直接將這通道口封死了。</br> 只要她不想出去,外面的人,想來是打不開這口子的。</br> 而這時,同在密室上層的東璃釋,在趕走了公孫霽月和東璃音后,原本那陰鷙恐怖漆黑一片的面色,才終于漸漸恢復如常,眼神也從一開始偏執瘋狂,逐漸冷靜下來。</br> 他故意放輕了腳步,一步步走向那玉石冰棺,目光深深地看著棺中的女子,臉上充滿了柔情。</br> 隔著半透明的冰晶棺槨,他伸出手,搖搖地在她臉上輕輕撫過。</br> “阿月,哥哥來了,你高興嗎?”</br> 他習慣性地開口喃喃,像是在說給這冰棺中的女子聽,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……</br> 但與他隔著一層巖壁的孟扶歌卻能聽得一清二楚。</br> 以東璃釋的實力和心機,必然不可能不知道此事,所以,孟扶歌以為,東璃釋接下來可能是有話想要說給自己聽。</br> 反正只要東璃釋不要強行闖入這里,孟扶歌才不會管他要說些什么東西,反正他說他的,她信不信是另一回事。</br> 東璃釋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孟扶歌的存在一般,只一臉癡癡地看著冰棺中的女子。</br> 沉默許久,他突然開口,用無比深情的語氣道:“阿月……你應該很高興的,本尊把咱們的孩子找回來了……扶歌這個名字,是你取的,對不對?很好聽,扶搖萬里,長歌當行。”</br> 東璃釋猶自喃喃地說著,自然沒有人回答他。</br> 而聽到這番話的孟扶歌,卻是直接笑了。</br> 東璃釋在說什么鬼話!</br> 他們的孩子?</br> 孟扶歌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叫東璃釋?</br> 她的父親是孟哲,是大周國最厲害的大將軍!</br> 他東璃釋算什么?</br> 雖然她此刻身在域境,但是,并不代表她就連自己的爹都不認了,她總有一天會回去。</br> 域境內十日,外面才過了一日,也就是說,她便是在這里呆上個十年也無妨!</br> 所以此刻東璃釋自言自語的那番話,對于孟扶歌而言,根本就是一個笑話,她根本不可能會相信。</br> 于是,她干脆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,饒有興致地等著聽東璃釋繼續放屁。</br> “阿月,本尊現在還不能讓她的身份暴露,只能當她的舅舅,但是……我定會好好保護她,不會讓她受任何的傷害……你知道嗎?她還懷孕了,等孩子出生的時候,你總該高興了吧……你回來好不好?我們一起照顧歌兒,照顧她的孩子……”</br> 東璃釋的聲音溫柔又低沉,像是在說著世間最癡情的情話。</br> 可是,落到孟扶歌的耳中,卻令她渾身發麻,雞皮疙瘩掉一地。</br> 她非但不覺得他溫柔,反而覺得,他就是一個偏執的瘋子!</br> 如果冰棺之中的女子真的是東璃月,是她的母親,那么東璃釋這般說話,就是沒有把東璃月當成妹妹看待!</br> 那可是他的妹妹啊!</br> 孟扶歌簡直要被東璃釋的這番做派給惡心吐了,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就在附近,所以他壓根就是故意的,看似這些話是說給東璃月聽的,實際上卻是說給她聽的,試圖讓她相信自己就是他的女兒。</br> 估計他從很早之前,就已經盤算好這番說辭來欺騙她了,怕當面直接說,她不會相信,所以干脆就用這種方式。</br> 他估計也是不想和她撕破臉。</br> 大概是猜到孟扶歌在想什么,東璃釋接著道:“阿月……在外人眼里,你我雖是兄妹,但我一直都知道,我只是東璃家的養子,我能夠有今天,靠的全都東璃家的栽培……阿月,我知道你帶著孩子離開域境,是怨恨我當初的不辭而別……我可以解釋,阿月,我會想辦法讓你醒來,然后把當年的事情,全都解釋給你聽……”</br> 聽著東璃釋的話,孟扶歌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聲。</br> 還真有意思。</br> 東璃釋為了不讓她想太多,直接把她覺得懷疑,覺得可笑的事情,全都一股腦的告訴了她。</br> 她若不是個沒腦子的白癡,就不會猜不到,他說這些話的目的。</br> 可是,東璃釋告訴她這些,目的是什么?</br> 孟扶歌可不認為,他只是想讓她相信自己是他的骨肉。</br> 不過,東璃釋居然說,他會想辦法讓東璃月醒來……</br> 對于東璃釋所說的這一點,倒是讓孟扶歌十分的在意。</br> 如果東璃月真的能夠醒來的話,那是不是就說明她并沒有死?</br> 這里是域境,而不是大周,所以孟扶歌并不會太過于懷疑這一點的真實性。</br> 只要東璃月能醒來,那么,她想知道的,當年發生了什么事情,她便可以親口詢問東璃月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