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孟扶歌抱著這冰晶石柱,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同享受著靈脈的滋養(yǎng)時,忽然,在她的頭頂上方位置,傳來了一道厲喝聲。</br> “你們怎么會到這里來?!”毫無疑問,這正是東璃釋的聲音。</br>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,孟扶歌面色頓時一凌,心里猛地一沉,立刻轉(zhuǎn)頭去看宇文戟。</br> 看來,東璃釋是發(fā)現(xiàn)她失蹤了,并且懷疑她進(jìn)入到了這里,所以找到了這邊……</br> 可是,東璃釋此刻并沒有打開通冰晶棺槨的入口,親眼看見她在這里,那么他現(xiàn)在在和誰說話?</br> 但隨后,上方很快便傳來了東璃音的聲音,“還請父皇息怒,是音兒擔(dān)心父皇,所以才會和霽月跟隨父皇而來。”</br> 東璃釋怒不可遏地大吼道:“誰準(zhǔn)許你進(jìn)來的!滾出去!”</br> 而后,卻又傳出了公孫霽月的聲音,他甚是疑惑道:“此地靈氣濃郁,是個絕妙的修煉寶地,怎么就被當(dāng)成是龍?zhí)痘⒀四兀看颂庍€有一口冰棺,不知這冰棺之中的女子是何人?”</br> 東璃釋似乎是被激怒了,冷喝道:“別讓本尊說第二遍,現(xiàn)在立刻滾出去!這里不是你們可以來的地方!”</br> 說這番話的時候,東璃釋的周身,明顯釋放出了一股殺氣。</br> 一雙金色的眼瞳,如同被激怒的毒蛇,死死盯著公孫霽月,仿佛隨時都會將他置于死地。</br> 看到東璃釋的神情,東璃音顯然是慌了,一把拉住了公孫霽月,想要帶他離開。</br> “這里面躺著的,莫非是時東璃家的大小姐,東璃月?”</br> 公孫霽月卻不死心,站在原地沒有動,一瞬不瞬地盯著東璃釋,眼神變得無比凌厲了起來。</br> 這個名字,仿佛一下子便觸碰到了東璃釋的逆鱗,令他頓時怒意狂生,渾身靈力涌動,一掌便要揮向公孫霽月。</br> 然而即便如此,公孫霽月卻依然沒有要躲開的意思,他依然用冰冷的眼神注視著東璃釋。</br> “不要——”</br> 東璃音尖叫了一聲,一把抱住了公孫霽月的腰,將自己的身體擋在了他的身前。</br> 她不想讓自己的父皇傷害他,他才答應(yīng)了要娶她為妻,要和她在一起,她不想讓公孫霽月就這么死在這里,哪怕……</br> 哪怕,他給予她的一切,都是假的。</br> “轟——”</br> 凌冽的掌風(fēng)轟然而至,一股巨力,直接便將二人轟飛了出去,最后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。</br> 公孫霽月被墊在下面,后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,縱然沒有受重傷,卻也感覺到了東璃釋施壓過來時的那股恐怖的沖擊力……</br> “噗……咳咳……”</br> 東璃音在公孫霽月的懷里不由得一陣咳血,看那面如金紙一臉痛苦的樣子,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。</br> “你……”</br> 看到東璃音這個樣子,公孫霽月心里難免有些震驚,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復(fù)雜起來。</br> 他方才不愿意就此離開,并不是為了挑釁東璃釋,也不是想找死,而是為了給扶歌拖延時間,讓她如果在附近的話,聽到這些聲音可以有機會躲起來,或者趁機逃走。</br> 但是他沒有想到,東璃音居然會為了她擋傷,而東璃釋,竟然也真的會對自己的女兒下重手!</br> “你怎么樣?沒事吧?”</br> 雖然公孫霽月對東璃音沒有什么真正的感情,但看她現(xiàn)在這么狼狽的樣子,還是忍不住關(guān)心了一句。</br> “我……咳咳咳……我沒事……”</br> 東璃音吃力地咳嗽了一番,然后奮力的咽下口中的逆血,又很是艱難地抬起頭來看他,眼里帶著幾分笑意,道,“你的眼睛里……終于……有我了……”</br> 一直以來,東璃音都沒有從公孫霽月的眼中,看見過自己的樣子。</br> 直到現(xiàn)在,此時此刻,他的眼里,似乎真的有了她的樣子,也是他第一次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看她的臉……</br> “別說話了,我?guī)愠鋈?。?lt;/br> 公孫霽月假裝沒有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,將東璃音橫抱了起來。</br> 方才那一瞬的拖延,已經(jīng)是他能夠為孟扶歌做到的極致了,接下去他也無能為力了,只希望扶歌那邊還來得及。</br> 東璃音靠在公孫霽月的懷里,口中不斷的往外冒血。</br> 這一次,她體內(nèi)受的傷,顯然和之前在院子里時受的傷不一樣,相比之下,之前的傷,可以說根本就不叫傷,和她自己走在路上摔一跤沒什么區(qū)別。</br> 這一次的傷,讓東璃音有些恍惚,覺得自己半條命都沒了。</br> 于是,她抓著公孫霽月的衣襟,努力保持著清醒,喃喃道:“其實……我知道……你不喜歡我的……咳咳……”</br> “本尊讓你別說話了,留點體力好好養(yǎng)傷吧,這里的靈氣雖然濃郁,但是你還不能用。”公孫霽月變了臉色,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,語氣冰冷地說道。</br> 然而,東璃音的眼眶,卻一點點的紅了,加上她唇邊大片的殷紅色,顯得格外的刺眼。</br> 她的聲音,也在這時染上了一絲哭腔,“我,我怕,我好痛……我會不會死……”</br> 這一次,她說的是真話。</br> 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傷,也從未吐過這么多的血,更是從未如此痛苦無力,她怕黑,怕死,更怕自己只有一個人。</br> “你不會死的,東璃釋不可能真的要你命。”公孫霽月立刻便沉聲篤定的說道,臉色卻顯得無比難看。</br> 東璃釋還真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,為了藏住他自己的秘密,連自己的親生女兒,都能下得去這么重的手,可能就差那么一點點,東璃音便會當(dāng)場斃命!</br> 東璃音此時,只覺得眼前一陣真的發(fā)黑,氣息也愈發(fā)虛弱,可她卻依舊堅持著,沒有昏睡過去。</br> 她喃喃道:“我……我這樣……是不是……不能和你成親了……咳咳……我從沒想過要嫁人……在遇到你之前……”</br> “你別睡,你現(xiàn)在要是睡了,可能就真的不能成親了。”</br> 公孫霽月一邊面無表情的說著,一邊加了速度朝著靈泉方向掠去。</br> 然而,東璃音目光卻逐漸渙散,口中卻依然喃喃著,“你騙我……我知道的……可是……我就和你一起騙自己……呵……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(yuǎn)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(yuǎn)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(yuǎn)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