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覺到眼前撲面而來的壓迫感,孟扶歌臉色微微一變。</br> 剛才說好的不是活蛇嗎?怎么突然之間就變成死蛇了!</br> 那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鍛造而成的蛇形鏢,比起普通的飛鏢來,顯得更花里胡哨,但是也更有氣勢,配上東璃音那一身鮮艷的紅衣,簡直壓迫感十足。</br> 若是活蛇,孟扶歌倒也不怕,畢竟她也不止一次和蛇打交道了,可以輕松拿捏住蛇的弱點,一般的毒液她也是不帶怕的,畢竟身上藏著的解毒藥夠多。</br> 但是,東璃音要和她比靈力,可就絲毫沒有什么可比性了啊,她哪來的本事接下這九枚飛鏢!</br> 沒辦法,她只能轉頭看了宇文戟一眼,試圖向他求個救。</br> 然而,宇文戟從一開始,便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,冷眼旁觀著,對她求助的目光視而不見。</br> 那姿態,儼然就是在告訴孟扶歌,她自己惹下的麻煩,自己解決,畢竟剛才那個賀禮,也沒人逼她收下。</br> 東璃音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孟扶歌試圖求救宇文戟的目光,不由得冷笑了一聲,冷冷嘲諷道:“怎么?慕尊主方才不是還說,本姑娘的金蛇你很喜歡,多多益善么?怎么現在反倒不敢接了,還要求助旁人,難道是怕了本姑娘的金蛇鏢了?哈哈哈……你若是真的不敢接,本姑娘也不為難你,只要你代表千雪山,給我東璃音鞠躬道個歉,本姑娘就既往不咎了!”</br> 代表千雪山給她道歉?!</br> 雖然東璃音的身份確實非同尋常,但是她畢竟是小輩,而慕千雪在嫁給了宇文戟之后,便是與她父親同一個輩分的人,又怎么可能給她一個小輩道歉,而且,還是代表千雪山。</br> 這就不要說是真的慕千雪了,便是頂替慕千雪的孟扶歌聽了,心里都覺得十分不爽。</br> 她自己可以不要面子,但是卻不能連累了整個千雪山的人,畢竟,宇文戟他也是代表著千雪山的,她也不能讓自己的男人沒面子。</br> 心里仿佛憋了一口氣,孟扶歌干脆破罐子破摔,冷笑一聲道:“原來這便是天門宗的好教養,本尊今日算是見識到了,東璃姑娘,你確定要在本尊的喜宴上鬧事?”</br> 這話,孟扶歌看似是說給東璃音聽的,但實際上,卻是說給她后面的天門宗圣帝聽的,想讓他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兒,別得寸進尺了。</br> 意思,顯然就是不想將事情鬧大,不愿出手。</br> 然而,還不等圣帝開口,東璃音便滿臉不忿道:“誰告訴你本姑娘是在鬧事了?本姑娘只是想送幾條金蛇給慕尊主而已,若是這便是鬧事了,那方才慕尊主將蛇骨甩在本姑娘身上,又算什么呢?”</br> 東璃音壓根不想給她息事寧人的機會,打定了主意要逼她出手。</br> 畢竟,慕千雪可是宇文戟的妻子,若是她打贏或是打傷了慕千雪,不僅可以讓宇文戟受到影響,打壓了千雪山,找回天門宗丟失的顏面,還能讓她也因此名聲大噪,得到更多人的矚目。</br> 簡直就是一舉三得,何樂而不為?</br> 因為她也得到了確切的消息,慕千雪為了救人,因而損耗了大量的元氣,實力早已大不如前,此時從容姿態,根本就是在強撐罷了。</br> 為了此刻,東璃音可是打了一手好算盤,原本可以偷襲,但她故意亮出招式卻不動手,便是為了看眼前這人推三阻四,張皇失措的模樣。</br> 而眼前這人越是不敢動手,就越是說明她心虛,也就越是能顯示出她東璃音的實力來。</br> 一時間,千雪山的長老和弟子們都露出了憤怒之色,顯然都有一種備受羞辱的感覺。</br> 所有人都將希冀的眼神落在了孟扶歌的身上,希望她能夠通過實力,讓東璃音閉上嘴巴,乖乖滾蛋,以此來證明千雪山的實力,維護他們的顏面。</br> 然而……</br> 此刻被給予厚望的人,并不是真正的慕千雪,而是一個如宇文戟所說的那般,乳臭未干,脆弱得隨時都會暴斃而亡的普通凡人,就憑她,哪里來的實力,接下東璃音的招式?</br> 打又打不贏,退也退不得,若是一般人,必定會被激怒。</br> 就連宇文戟,都在饒有興致地看著孟扶歌,等待著她做出反應。</br> 對上宇文戟明知她的實力卻故意冷眼旁觀的眼神,孟扶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,然后冷冷看向東璃音道:“這里是千雪山,今日是我慕千雪的大婚之日,東璃姑娘當真要代表天門宗,挑戰我千雪山?”</br> “不不不……本姑娘可不是在挑戰千雪山,只是挑戰慕尊主您一人!”</br> 東璃音顯然也是個聰明的,她可不想把整個千雪山的人一起牽扯進來,那就真的顯得她天門宗不講道理了。</br> “可是,怎么辦呢?本尊現在,可不是一個人了啊……”</br> 孟扶歌微微一笑,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,由于嫁衣十分的華麗厚重,讓她的肚子看起來并不那么明顯,但是不可否認的是,里頭真真切切的藏著一個小生命。</br> 既然宇文戟不愿意幫她,那她就狠心逼他一把!</br> 在故意給了宇文戟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后,孟扶歌便帶著幾分得意之色,朗聲說道:“本尊的腹中,已有了我夫君的骨肉!東璃姑娘,你就算是要挑戰本尊,是不是也應該挑選一下合適的時機?你傷了本尊倒沒什么,但若是一不小心嚇到了本尊腹中的孩子,可就有傷和氣了!”</br> 此話一出,頓時震驚了全場,傳來一陣嘩然之聲。</br> 東璃音也是倏地瞪大了雙眼,不敢置信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可能懷孕?!”</br> 不僅僅是東璃音,就連千雪山的眾人,都露出了震驚之色!</br> 慕尊主……已有了身孕?!</br> 什么時候的事情?他們身為千雪山的人,怎么都不知道還有這事!</br> 而且,宇文戟他分明才醒來啊,她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有了身孕……</br> “不,不可能!你怎么可能會懷孕?你……”</br> 東璃音臉色變了又變,雖然臉色依舊兇悍,但是身上的氣勢明顯弱了下來。</br> “我怎么就不可能懷孕了,難道你在懷疑我夫君的生育能力?”</br> 孟扶歌笑得坦坦蕩蕩,直接撕開了身前厚重的嫁裙,露出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,道:“誰若是不信,盡可來探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