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體被完全籠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之中,周圍仿佛有神秘的力量在包裹著她的身體。</br> 此時的二人,仿佛處于了另一片空間之中,完全與外界相隔開來。</br> 外面的一切聲音都在聽不見,光芒之中,唯有二人的呼吸與心跳聲,緊密地交融在了一起。</br> 雖然覺得這儀式有些浮夸,但是,孟扶歌心里卻還是十分滿意的。</br> 畢竟,此時的孟扶歌并不知道何為大道之誓,更不明白,行了大道之誓后,會有什么樣的后果。</br> 她還以為,在這域境之中,只要是成親的人,都會需要舉行大道之誓,而并非只有他們。</br> 所以她還覺得挺高興的,畢竟宇文戟給予了她極大的儀式感,這多多少少都滿足了她的虛榮心,雖然,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頂替了慕千雪。</br> 畢竟,這世間也沒有第二個人,能與他行這大道之誓了吧?</br> 一旁,宇文戟看到她一臉幸福的笑容,臉上隨即也浮現出了一個饒有興味的笑意。</br> “從今往后,你我便是被天道所承認的夫妻了?!?lt;/br> 宇文戟的話,讓孟扶歌莫名有些臉紅,小聲在他耳畔道:“咳咳,說好了同甘共苦,你可不能出爾反爾……若是慕千雪回來了,你也得護著我才是。”</br> 這話,她說得理直氣壯,看那表情,似乎是訛上他了一般。</br> “本尊當然不會出爾反爾,定然護你周全。不過,本尊護得了你一時,卻護不了你一世……”</br> 宇文戟微微傾身,在她耳畔低聲說著,然后緩緩抬起了自己的手,伸出一根食指,在孟扶歌的眼前晃了晃。</br> 然后,他突然在自己的指腹上輕輕劃了一道小小的口子,口子并不深,但是卻冒出了幾粒小血珠來。</br> “嘶——”</br> 孟扶歌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,一把捂住了自己的手指。</br> 她頓時睜大了雙眸,一臉震驚之色地看著宇文戟。</br> 這是怎么回事?</br> 為什么就在宇文戟指腹受傷的瞬間,孟扶歌也在同一個時間,同一個部位,感覺到了一股明顯的疼痛之意,就好像,自己的手指也被狠狠劃了一道口子。</br> 而當她抬起自己的手指時,卻意外的在自己的手指上面,也看到了一道口子……</br> “現在懂了?這,便是大道之誓?!?lt;/br> 宇文戟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震驚的表情,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,“也就是說,日后本尊若是受了傷,你便也會共同承受傷痛。你不會以為,所謂夫妻之間的同甘共苦、生死與共,只是隨口說說的吧?”</br> 說罷,他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腹,然后在指尖輕輕吹了一口氣,傷口頓時被一股靈力包裹了起來,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,最后連一道疤痕都沒有留下。</br> 看著這一幕,孟扶歌不禁也低下頭去看自己的手指。</br> 手上的傷口依舊,沒有任何變化。</br> 于是,她又郁悶了,憑什么受傷是一起受的,愈合卻不能一同愈合?</br> 哪有這么不公平的誓約,不是說好的同甘共苦嗎?!</br> 共苦她是體會到了,但是同甘她卻一點都沒有嘗到!</br> 于是,孟扶歌直接便將自己的手指朝宇文戟的嘴邊伸了過去……</br> “你做什么?”</br> 手指差一點便碰上了他的唇,宇文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,眉頭一下子便輕蹙了起來,一臉警惕的看著她。</br> 孟扶歌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道:“我也要呼呼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視線一下子對上了眼前這雙無辜的眼瞳,黝黑如曜石般的眼珠子,卻異常的清澈靈動,有著少女獨特的嬌憨執意。</br> 宇文戟也不知是怎么了,在她那雙墨瞳一瞬不瞬的注視下,鬼使神差般的在她手指上輕輕吹了一口氣。</br> 清涼的氣息在指腹落下,帶著一股子他身上特有的淡淡墨蘭香氣,指尖酥酥癢癢的,傷口卻是瞬間不疼了,神奇地愈合了,沒有留下一點傷痕。</br> “這靈力,果然是好東西呢……”</br> 孟扶歌笑瞇瞇地說著,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般。</br> 宇文戟松開了她的手腕,忍不住提醒她道:“你還不明白大道之誓代表著什么?”</br> “知道了啊,同甘共苦嘛!”</br> 孟扶歌還是一臉毫不在乎的樣子,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。</br> 在明白了大道之誓的作用之后,孟扶歌也終于明白宇文戟為何之前會那么爽快的答應娶她了。</br> 因為許下了大道之誓后,夫妻二人的同甘共苦,并不是嘴上說說而已,而是有著實質性作用的。</br> 也就是說,宇文戟這具身體,若是受到了傷害或者重創,那么她這邊,就會受到相應的傷勢……</br> 這也就說明了,那些對宇文戟而言或許只是不值一提的小傷,可若是出現在她這凡人之軀上,那便是絕對致命的,誰都救不回來的那種。</br> 但反之,若是她受了傷,哪怕是傷勢嚴重到要死了,對于宇文戟而言,也只是不痛不癢的小傷,根本不足掛齒。</br> 因此,娶她,確實比娶慕千雪要劃算得多。</br> 畢竟慕千雪的身體比起她來,承受能力要強得多,一旦受了傷,或者被人迫害,那么宇文戟那邊也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。</br> 所以孟扶歌也在心里慶幸,自己出現的時機巧妙,沒有真的讓慕千雪得逞,讓慕千雪這樣的人成為宇文戟一生的軟肋。</br> “你不怕死?”</br> 本以為會看到她貪生怕死的模樣,沒想到孟扶歌在得知了真相之后,居然還能如此平靜,倒是讓宇文戟十分意外,看她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同。</br> 畢竟,今日這場筵席,這么多高手都聚集在此,天門宗的人一看便知沒安好心,保不準一會便要對他群起而攻之,以此來試探他的實力。</br> 而一旦他出手與人打斗,難免會有波及,而但凡受一點傷,孟扶歌都會當場暴斃!</br> 對此,孟扶歌自然也是一清二楚,她也明白這大道之誓,對她而言幾乎是致命的,但是她卻并不后悔。</br> 哪怕再給她一次選擇,她也依然會選擇嫁給他,與他許下這大道之誓,成為與他生死與共的人。</br> “我當然害怕了,我又怕疼又怕死!”</br> 對上宇文戟看著她時帶著幾分探究的眼神,孟扶歌便立刻露出了一個十分做作的表情,一臉慌張道,“怎么辦呢,不然我們和離好不好?這大道之誓還能停下嗎?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