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不可能!你怎么可能是百里皓天,百里皓天早就已經死了,怎么可能會是你!”</br> 百里迎春聞言,無比震驚地瞪大了雙眸,不敢相信地驚呼出聲,儼然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。</br> 相比較于她的慌亂,少年卻顯得冷靜又穩重,只是他看向百里迎春的眼神,實在厭惡恨毒到了極點。</br> “百里迎春,你根本就不配當皇帝,你也根本不是南夏皇室的血脈,就是因為迎夏姐姐查到你的母親早年生你之前便與馬夫私通的秘密,你便對她痛下殺手!也是因為父皇意圖立我為太子,想讓我繼承大統,你便與你母親便聯手害死了父王,不僅如此,你為了以絕后患,還安排人來刺殺我母后與當年僅僅只有四歲的我……這一切,你敢說都是假的?”</br> 少年無比冷靜地訴說著這一切,可他的臉上卻并無多少悲傷之色,顯然這些年來的經歷,已經讓他習慣了這些事情所帶來的傷痛。</br> “竟然真的是你……呵呵……不過,我不是南夏血脈,又有什么關系?如今,南夏國已經是我的天下了,就算你真的是當年的太子又如何?難道,你還敢殺了我不成?!”</br> 百里迎春歇斯底里地嚎叫著,顯然是承認了她所做的那一切。</br> 百里皓天一臉冷酷道:“恩師送我入宮,教我如何取得你的信任……百里迎春,你忘了嗎?你做的那些惡心的事情,我全都知道!為了得到你的信任,我甚至替你去殺人……你不會真的以為,我手里面,沒有你并非皇室之人的證據吧?”</br> “你敢!”百里迎春終于徹底崩潰,嘶吼道,“我可是南夏女帝,千雪山的人都器重與我!沒有我,誰來守著這個入口?!”</br> 百里皓天垂下眼皮,冷冷道:“放心,等你死后,我便會毀了這個入口,還南夏國百姓一個清凈。”</br> 這些日子,他藏身在這南夏宮里,實在是見過了太多域境之人的丑惡嘴臉,如果可以,他再也不想在南夏國見到那些人!</br> 他要重新打造一個新的南夏帝國,他要徹底改寫這一切,讓南夏國變得不再丑陋腐敗!</br> “毀了入口?就憑你?哈哈哈哈……你算什么東西,就憑你也想殺我,我告訴你,百里皓天,你死定了!來人!來人啊——”百里迎春發瘋了一般地嘶吼著,狂笑著。</br> 然而,卻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她的。</br> 昔日那些暗衛,也根本不會再聽她的吩咐。</br> “啪——”孟扶歌冷冷的甩了她一個巴掌,道,“真正的入口在哪里?”</br> 百里迎春捂著紅腫的臉頰,怒瞪著孟扶歌,卻是一陣冷笑道:“真正的入口,就在你的眼前啊……不過,我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了。”</br> “剛才那個入口,確實是假的,里面不是域境大陸,而是九幽寒冰之地,里面有千萬年不化的冰雪,普通人一旦進去,根本活不了幾天。而你在意的那個聞人彧,他就在里面,在只剩下一口氣的情況下,獨自一人跳進去了……要知道,他可是為了幫你啊!為了幫你引開蘇月媚,他可是連性命都不要了!難道,你就打算讓他就這么死在那里面嗎?”</br> 百里迎春知道自己無論是留下,還是進入域境都不會有好結果了,絕望之下,便開始諷刺起了孟扶歌。</br> 看著百里迎春此刻無不譏諷的笑容,孟扶歌面色漸漸地陰沉了下來。</br> 她可以看出來,百里迎春雖然是在故意刺激她,但是,卻并不是在說謊,百里皓天的眼里就能夠看出來,她說得都是事實。</br> 聞人彧義無反顧跳進去的畫面,當時躲在角落里的百里皓天也看到了,但是,百里迎春說漏了一點,那就是,聞人彧并不是一個人跳進去的。</br> “他不是獨自一人跳進去,蘇月媚也一同進入了。”百里皓天幾乎沒有猶豫,直接便說道。</br> 可即便如此,孟扶歌卻也依然心里發沉。</br> 如果,蘇月媚沒有找到聞人彧呢?他會不會,便被凍死在了那個冰天雪地的角落里?</br> 若他沒有受傷,她或許還能放心一些,但是,他已經被蘇月媚打成了重傷,而且,還沒有吃藥……</br> 在那樣的情況下,那就算再強悍的體質,也支撐不了多久……</br> 想到聞人彧為她做的那些事情,孟扶歌就做不到對他不在意,更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。</br> 可是,若要去救他,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</br> 畢竟,她并不知道九幽寒冰之地究竟是什么樣的地方,也不知道方向和出口,更不知道以自己的身體,能夠支撐多久。</br> 哪怕是選擇了進入,她又能如何確保自己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呢?</br> 她現在腹中有著身孕,而且,她還要盡快找到宇文戟。</br> 所以,她不得不顧慮更多。</br> 而這份顧慮,卻在無形之中加重了她對聞人彧的愧疚感與虧欠感。</br> 也讓她變得愈發自責與煩躁起來。</br> 這時,古寒也看出了孟扶歌眼里的猶豫糾結之色,他略略沉默了片刻,而后,一臉嚴肅道:“九幽之地距離千雪山,相隔十萬八千里,你若去了那邊,再回去千雪山,便會十分麻煩。我去九幽,幫你找他。”</br> “不行!”</br> 孟扶歌直接搖頭否決。</br> 她當然不是不相信古寒,而是,古寒太重要了,她不能讓他冒這樣的風險。</br> 而且,她若是在沒有古寒的情況下,獨自進入域境,那么她自己也會變得非常沒有安全感,心里也始終會覺得十分不安。</br> “其實……”</br> 軒轅絕突然又湊到了孟扶歌的身邊,用手搭住了她的肩膀,道:“老道這邊,倒是有個辦法,就是不知道,你愿不愿意相信老道……”</br> 此時,身為玉無塵的軒轅絕,在用姑蘇道人的語氣說話。</br> 沒了那副肥胖的身子和滑稽的小胡子,這一口一個“老道”的,聽起來非但沒有半分靠譜的感覺,反而顯得十分可笑。</br> “好。”</br> 然而,孟扶歌卻毫不猶豫地應了一聲,突然轉頭看向了軒轅絕,黝黑的眸子異常清澈透亮,仿佛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