數日后,一輛看似十分低調的馬車,緩緩駛入了南夏國都城之中。</br> 布置奢靡的南夏皇宮之中,一名長相極為美艷的女子,半躺在一張雕刻著精致鳳凰紋的貴妃躺椅上,在她的身邊,環繞著數個容貌絕色的美男子,每一位都是十分絕色的樣貌,氣質也各有不同。</br> 但是,他們臉上的神情卻不盡相同,所有人的表情,都是空洞且麻木的。</br> 就算是笑,也是虛偽至極,如同戴了面具一般的笑。</br> 縱然所有人都在旁邊認真的伺候著那長相美艷的女子,但是,卻可以看得出來,這些美男子之中,根本沒有一個人,對她是真心相待的。</br> “陛下……”</br> 這時,有一位女官疾步走了進來,來到了南夏女帝的身旁,附耳過去,一陣低語。</br> 下一秒,南夏女帝便直接從躺椅上坐了起來,精致美艷的臉上,倏地劃過一道慌亂之色。</br> “這么快?!”</br> 她驚呼了一聲,還來不及做出反應,忽而,便在此刻,一道清冷曼妙的身影,便帶著從容不迫、尊貴無雙的姿態,步入了這華麗奢靡的大殿內。</br> 在她的身后,還跟著十幾人,皆是身穿白衣,一個個宛若仙人一般的氣質,襯得那一襲白衣的清冷女子更顯是令人驚艷。</br> “南夏女君,別來無恙啊。”</br> 慕千雪信步入內,清冷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奢靡的大殿,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。</br> 聞言,那原本坐在躺椅之上的女子,立刻起身,顧不得身上繁瑣的裝飾,一下子便跪倒在了慕千雪的腳下,亦不顧旁邊眾人的目光,露出了一個極為討好的笑容。</br> “南夏百里迎春,參見慕尊主,不知慕尊主大駕,實在是有失遠迎……”</br> 南夏女帝看起來,可真是沒有絲毫的氣節,身為一代女君,卻在慕千雪的面前,說跪就跪,這幅樣子,實在是可笑。</br> 以至于,她身旁的那些此時亦跪在地上的男寵們,面無表情的臉上,不由得露出了幾分嘲諷之色。</br> 慕千雪看著這個匍匐在自己腳下的女人,眼里也沒有什么尊敬之色,有的只是輕蔑與嘲諷。</br> 不過,南夏女君這般行為,很是適時地取悅了慕千雪。</br> 因為仿佛在這一刻,她又找回了幾分之前在孟扶歌那邊丟失的顏面,整個人顯得愈發傲慢了起來。</br> “南夏女君這是做什么,是本尊不請自來,倒是叨擾了陛下?!?lt;/br> 慕千雪淡淡的說道,話語雖然說得十分客氣,但是那神情和姿態,卻是極其的倨傲,絲毫沒有將這位女帝放在眼里。</br> 對于慕千雪的傲慢姿態,南夏女帝卻并沒有任何的惱怒,反而笑得愈發恭敬和諂媚了起來,起身之后,立刻便吩咐宮人賜坐,準備最好的茶水上來。</br> 百里迎春很清楚,自己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日子全靠千雪山,也全靠慕千雪,在她的面前,她絕不會給自己保留絲毫的顏面。</br> 慕千雪隨意的在南夏女帝的王位上坐了下來,卻是不屑于喝她遞來的茶水,冷聲道:“本尊準備回域境了,順路才過來看看女君,順便,有件事情想要交代你。”</br> “不知尊主有何指教?”</br> 百里迎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,十分崇敬地看著慕千雪,倒是半點沒有把自己當成女帝看待。</br> 畢竟,在百里迎春看來,慕千雪的身份,是完全凌駕于皇權之上的存在,是域境之中的仙人,隨隨便便一揮手,便可以讓她灰飛煙滅的存在。</br> 如此超脫世外之人,她自然不能正常對待。</br> 旁人覺得她諂媚,愚蠢,這都沒什么關系,只要她自己明白,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就夠了。</br> 慕千雪雖然面露不屑,但是也明白,百里迎春是個聰明人,便也不說廢話,直接道:“域境有一個不起眼的入口,便在你南夏的皇宮之中,原也不是什么要緊事,但是現在……有個人想要通過這個入口進入域境,本尊要你攔住她。”</br> “?。窟@……慕尊主,倒也不是本君不愿意,而是能夠出入域境之人,身份和實力只怕不是本君這般俗人能夠攔得住的……”</br> 百里迎春反應很快,一臉無奈的說道,雖然不敢得罪慕千雪,但是,她也不是完全愚蠢的人,沒點好處的事情,也不會輕易的接下。</br> “放心,她本不是域境之人,也沒什么實力,只是有些許狡詐,她身邊的人也有些許難纏?!?lt;/br> 慕千雪冷冷的說道,一提到孟扶歌,眼里便明顯閃過了一道殺意,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將自己的衣袖撕碎。</br> 百里迎春能夠在南夏國穩坐皇位這么多年,自然不是什么蠢人,一看到慕千雪的神情,立刻就明白了什么,直接便接了話茬道:“是誰如此大膽,竟敢得罪慕尊主?尊主這般身份的人,可不能自降身價與此人計較,此事就包在本君的身上了,只要她本人沒什么實力,本君便一定能治得住她!”</br> “很好?!?lt;/br> 慕千雪點了點頭,隨意地夸獎了她一句,接著滿臉陰鷙道:“再過幾日,她應該便會抵達南夏國,記住她的名字,孟、扶、歌?!?lt;/br> 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,慕千雪身上的氣質,再不復之前那般清冷高貴,瞬間變得殺氣凌冽,充滿了陰翳之氣。</br> 而聽到這個名字的百里迎春,不由得微微一驚。</br> 顯然沒想到,慕千雪口中所說的人,竟然是她……</br> 孟扶歌在大周王朝的名聲早已經傳出,她自然也是聽說過,甚至還對她有那么些許的欣賞之意,畢竟,同為女子,而她所做的那些事又是十分的大膽。</br> 只可惜,她竟然這么不長眼,得罪了慕千雪。</br> “原來是她,早就聽說此女不是什么省油的燈,沒想到居然還敢得罪慕尊主,真是自尋死路!尊主請放心,本君一定會好好‘照顧’她的,只要她敢來,保準讓她走不出南夏皇宮!”</br> 百里迎春同樣一臉陰翳地說道,直白地表達了自己對慕千雪的衷心。</br> “倒也不必那么著急殺了她?!?lt;/br> 慕千雪冷哼了一聲,咬牙切齒道:“她竟敢對本尊下蠱,還敢羞辱本尊,殺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,本尊要她生不如死,最好是留她一口氣,讓她親眼看著本尊與她心愛的宇文戟大婚!”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