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孟扶歌!”</br> 柳云月尖叫一聲,面容扭曲,眼神怨毒,歇斯底里的吩咐道:“柳家暗衛聽令,聽我號令,給我拿下孟扶歌!生死不論!”</br> 話音落下,暗衛之中突然躥出幾人,直接拔出劍朝著孟扶歌沖了過去。</br> “不!”</br> 顧娉婷驚呼一聲,直接被那晃眼的刀劍嚇暈了過去。</br> 柳云月畢竟是柳家嫡女,自然是深受柳家人的重視,為了能讓她在孟府穩坐主母之位,身邊自然是有專屬于自己的勢力的,而這些人,往往都是只聽她一人號令的死士。</br> 而這,也是她之前會如此平靜的等著孟扶歌來原因。</br> 既然她如此囂張,將她逼迫至此,那么,她也就沒有必要再留后手了,如今孟哲不在京都城,她就是把孟扶歌殺了,也沒人能奈何得了她!</br> 凌厲的殺氣在一瞬間涌來。</br> 一股滲人的涼意自身后襲來,對危險的感知,讓孟扶歌渾身一個激靈,想要躲開卻根本不知該如何躲,四面皆是寒光劍影。</br> “鏘——”刀劍相碰的聲音,聽起來格外的清脆入耳。</br> 身后有一只手狠狠地拉了她一把,孟扶歌往后踉蹌了一步,堪堪避過了前方朝著自己抓來的那只手。</br> 一回頭,她便看到了面色冷肅的白芷,一只手抓著她的胳膊,另一只手執著一柄短劍,動作干脆利落的擊退了那名死士。</br> “誰敢傷大小姐?!你們全都不要命了嗎!”白芷厲喝一聲,直接將孟扶歌護在了身后,“老太爺可是有交代,若是大小姐有什么意外,你們一個都別想活!”</br> 有了白芷這一番話,那些孟府的暗衛才恍然回神,沖上前保護孟扶歌。</br> 那些死士被阻攔,家仆們四處逃竄,整個廳內的場面瞬間就變得混亂了起來。</br> 孟扶歌以為柳云月會找人教訓自己,但她沒想到她會愚蠢無腦到這個地步,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安排死士來殺她!</br> 很顯然,孟扶歌之前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的愚蠢和無知。</br> 不過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,在緩過勁來之后,眼神從一開始的恍惚慌亂變得極其冷酷狠厲,二話不說便抄起桌子上的碗盤朝著柳云月扔了過去。</br> 身后有白芷和青蓮在護著她,前方又有孟府的暗衛在阻攔柳云月的死士,于是混亂之下,無人再能顧得上柳云月和孟清瑤,二人還橫在地上,不知道是哪兒摔傷了,總之無論如何都爬不起來。</br> 而反觀孟扶歌,簡直不能更靈活,一邊躲著打斗的人群,一邊朝著柳云月和孟扶柳扔東西,飯菜碗盤被扔得咣咣作響,柳云月和孟扶柳慘叫連連,卻避無可避。</br> “還想殺我?麻煩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,當真以為我怕了你?白癡!你也就會弄些下三濫的手段,枕中藏毒?洗衣下毒?得虧你心思歹毒,能像得出這種陰險的法子!”</br> 孟扶歌冷冷一笑,一邊狠狠朝著柳云月扔盤子,一邊大罵起來。</br> 倒霉的孟扶柳,亦被波及到,原本那張化了淡淡妝容的臉,一時間布滿了油膩的菜湯葉子,“咣”一聲,又是一個盤子砸過來,孟扶柳直接被砸暈了過去。</br> 柳云月被砸得更多,整個人像一頭待宰的豬一般,一陣瘋狂的吱哇亂叫,卻已然語無倫次。</br> “住手!全都給我住手!”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重重響起,帶著無可比擬的威懾力。</br> 混亂的場面終于得以平靜下來。</br> 孟擎天與孟恒聞訊趕來,看到這一片狼藉的前廳,紛紛面色大變。</br> “怎么回事?!這都是怎么搞的!”</br> 孟擎天立即看向了孟扶歌。</br> 而此時的她,手里還拿著最后兩個盤子……</br> 桌子上的碗盤飯菜全都出現在了柳云月和孟扶柳的身上,而孟扶歌的身上卻是干干凈凈,一塵不染。</br> 這畫面,似乎不需要想象就能猜到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。</br> “老爺——”柳云月尚且清醒著,看到孟恒出現,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,凄厲的哭了起來。</br> 孟恒原本還想去關心一下柳云月,將她攙扶起來,可在看到她那張可怕的臉之后,嚇得渾身一激靈,下意識便松了手。</br> “這……這究竟是怎么了!白芷,你來說!”</br> 孟擎天已經對孟扶歌完全改觀了,他不想再如之前那般輕易質問孟扶歌,而是詢問了他安排在她身邊的丫鬟。</br> 白芷冷著臉道:“二房夫人柳氏,在枕中下毒害大夫人,又在皂粉中下毒害大小姐,如今下毒被識破,便要派出死士殺小姐。我們為了保護小姐,這才打了起來。”</br> “咳咳咳……”還不等柳氏開口說話,孟扶歌突然瘋狂的咳嗽了起來,好似再也支撐不住一般,雙腿一軟,便往旁邊倒去。</br> “大小姐!”青蓮驚呼一聲,連忙將孟扶歌攙扶住。</br> “歌兒!”孟擎天面色一緊,立即走到了孟扶歌的身邊,緊張不已的看著她,“歌兒你怎么了?!”</br> “爺爺……我……”</br> 孟扶歌倒在青蓮的懷里,虛弱的好像隨時都會暈死過去的模樣,一臉痛苦道:“二嬸她……她想殺了我……爺爺救我……”</br> 孟擎天聞言,猛然回頭看了柳云月一眼,剛想發火,卻看到了一個滿臉腫脹,滿頭油水剩菜,完全不成人樣的女子倒在地上,腳邊全是破碎的碗盤和污漬。</br> “你……”此情此景,讓孟擎天的怒火瞬間如鯁在喉,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。m.</br> “老太爺,您睜大眼睛瞧瞧,到底是誰想殺人?我和柳兒好好地吃著飯,她便突然沖進來一陣挑釁,我身為一家主母,還能教訓不得她了?誰料她竟然突然發狂,將我害成這樣,還誣蔑我下毒害她!我……我哪來的毒藥?若非要說我下毒,證據呢!證據拿來!”柳云月無比凄慘的一陣哭喊。</br> 孟恒顧念著往日的情分,以及柳云月的家室,自然不會坐視不理,連忙上前安撫道:“夫人你先別哭,為夫在這里,定然會替你主持公道的。”</br> “哎呀……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……早知道我就不嫁過來了,我堂堂柳家嫡女下嫁過來,如今雖身為孟家主母,卻依然被人如此欺辱,如今容貌盡毀,我還有什么顏面活下去!我干脆死了算了!”</br> 聽到孟恒這不痛不癢的幾句話,柳云月心中怒火中燒,非但沒有止住哭泣,反而還變本加厲起來,哭得那叫一個凄厲。</br> 白芷立刻將從浣衣處得來的毒皂粉拿了出來,還有顧氏的枕頭,冷聲道:“這兩個便是證據,小姐就是因為用了這有毒的皂粉浣洗的衣物,才導致膚色暗黃,容貌不如旁人美貌,此毒雖然不致命,但卻足以讓人毀容,久而久之,更是會成為癡傻之人!為了讓小姐變丑用了如此手段!可想而知,二房夫人的心思有多么的歹毒!”</br> “還有這枕頭,大夫人的枕芯之中藏了有毒的花粉,此毒微量,入體后難以察覺,但只要聞到檀香便會毒性發作,而為了讓大夫人毒發,大夫人特意將裝有檀香的香囊交給了對此一無所知的二小姐。奴婢此言,絕無半句虛假,如若不信,可讓大夫前來一驗!”</br> 白芷說完后,眾人的臉色紛紛一變。</br> 孟擎天聞言頓時面色一沉,看向柳云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充滿了殺意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