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說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刻,女子的臉上,便露出了一種自豪之色。</br> 就像,這個名字是一種榮耀一般。</br> 眼神略帶輕蔑地看了孟扶歌一眼,她也知道,域境之外的人,并不會覺得她姓慕有什么了不起的。</br> 所以,她也沒等孟扶歌開口說話,便兀自接著道:“同樣,本尊也是宇文……哦,對了,他在這個地方,是叫宇文戟,對嗎?本尊是他曾經的師姐。”</br> 女子在說這番話的時候,姿態和語氣看似十分的隨意,但實際上,卻是處處心機。</br> 故意一下子說不出宇文戟的名字,顯得她很了解宇文戟的過去,而她孟扶歌卻對此一無所知。</br> 不僅如此,還故意加重了“這里”二字,言語間盡是對此處的輕蔑,這種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姿態,還真的是很有意思。</br> 孟扶歌大概能夠猜到,這個慕千雪,應該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,而那個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宇文戟所說的域境,而那里的人,也普遍會比這里要強一些。</br> 而這個慕千雪,應該是哪個名門望族,或者是哪個國家的公主,否則,氣焰不至于如此囂張。</br> 不需要任何的懷疑,孟扶歌就可以篤定,宇文戟之所以不在這里,必然是和眼前這個慕千雪有關。</br> 她顯然就是沖著宇文戟和她來的,而且,來者不善……</br> 不過她到底有多強,有多厲害,都不關她的事情,孟扶歌也不想在意,她現在心里只有宇文戟,便直接冷聲道: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宇文戟他在哪里,我要見他!”</br> “你見不到他了,如你所想的那般,他已經死了。”</br> 慕千雪淡淡地說道,雙手負在身后,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,神情淡然,無悲無喜。</br> 孟扶歌聽到這句話,心底卻是猛地一顫,但她也很清楚,慕千雪既然在這個時候出現,她必然有辦法。</br> 哪怕,就算宇文戟真的死了,她也有辦法讓他復活!</br> 就在這時,慕千雪突然看了她一眼,孟扶歌突然便感到一陣痛疼,腦袋里嗡嗡作響,幾乎便要昏迷過去。</br> 但此刻的孟扶歌卻也很清楚,自己不能在眼前這個女人手里敗下陣來。</br> 她咬著牙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然后,忍著劇痛,眼神堅定的與她對視。</br> “宇文戟他人呢?我要見他,不論死活!”</br> 孟扶歌看著慕千雪,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。</br> 然而,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強大的壓迫感,卻再一次席卷而來,險些便要跪倒在地!</br> 但是,孟扶歌卻并沒有如她所愿的倒下,反而還強行撐住了自己的身體,再一次撐了下來。</br> 她必須要站著,必須要在這時捍衛自己的尊嚴,否則,她在慕千雪的眼里,就真的成了一個笑話。</br> “你還真是執著,不過,你應該知道,他和你們不一樣,他并不完全屬于這個地方,更不會屬于你。”</br> 慕千雪終于收斂了氣息,不過,卻并沒有收斂自己的氣焰。</br> 她將下巴微微揚起,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,居高臨下地看著孟扶歌,就像是在看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,一臉輕蔑道:</br> “本尊可以救他的性命,可是你呢?你或許只能……陪著他去死?呵……”</br> 一陣清脆的笑聲,音色明明是那樣的悅耳動聽,可是,卻像一根冰錐子做成的刺,又急又狠地扎進了孟扶歌的心口!</br> 一瞬間,寒冰刺骨,劇痛無比!</br> 那種不適的感覺,令她渾身一僵,心臟揪起,痛到到她幾乎喘不過氣來。</br> 眼前的慕千雪,明顯要比她強大得多,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山。</br> 不論是從身份,還是實力上,都與她隔著一座巨大的鴻溝。</br> 以至于,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孟扶歌,臉色愈發地蒼白起來,眼神也愈發的恍惚起來,漸漸地,她的思緒開始受到慕千雪的影響。</br> 她開始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。</br> 她開始恍惚,她開始自卑……</br> 或許……</br> 慕千雪說的沒錯。</br> 宇文戟和她不一樣,他不會屬于她,而她,也救不了他……</br> 一直以來,她所能帶給他的,只有痛苦和傷害,而面對他的死亡,她唯一,或許可以證明她愛他的辦法,就是陪他去死。</br> 可是如今,她卻連這最后的一件事情,都做不到!</br> 因為她有了孩子,他們的孩子……</br> 一個新的生命,就孕育在她的腹中,她期盼已久,等待已久的孩子。</br> 孟扶歌從來就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,重活一世的人,經歷了這么多,還有什么是她無法接受的呢?</br> 可是,她就算是再自私,不愿意擅自去決定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……</br> 如果可以的話,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宇文戟的命,但求能留下這個孩子。</br> 孟扶歌霍然抬頭,看向慕千雪,十分冷靜道:“你說的沒錯,我救不了他,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陪他去死,這一點,你應該做不到吧?因為只有我才是他的結發妻,我可以什么都可以為他做,沒有人能夠敵得過我對他的情誼!”</br> 頓了頓,孟扶歌的目光也變得凌厲了起來,直視著慕千雪的眼睛繼續道,</br> “你說你能救他,那樣很好,我會感激你,但是,救他的前提呢?”</br> 孟扶歌不傻,她當然能夠猜到,慕千雪這樣高傲的人,之所以會自降身價的在這里等她,不可能只是為了做一個自我介紹,她必然是有目的而來。</br> 也不可能只是為了抬高自己,打擊她這么簡單。</br> 果不其然,在聽到孟扶歌這番話后,慕千雪終于正視地看了她一眼。</br> 雖然眼前這個女人弱小到她一根手指頭就可以輕易的碾死,但是,也不可否認,即便是螻蟻,她也是十分特別的螻蟻。</br> 因為她在挑釁她。</br> 而挑釁她的資本,就是來自宇文戟。</br> 不管怎么說,至少,她曾是宇文戟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……</br> 這樣一個有趣的存在,若是這么輕易地抹殺了,未免會顯得十分的無趣。</br> 慕千雪輕笑著搖了搖頭,玩弄著自己晶瑩剔透的指甲,眼神漸漸變得饒有興味起來。</br> “本尊想,你如此深愛著他,應該也不想讓他就這么死了,對吧?”</br> 慕千雪微笑著說道,緩緩走近她,細長的指甲,輕輕地劃過她的臉,而后,輕聲在她耳畔道,</br> “那么現在,本尊可以給你兩個選擇。”</br> “第一,本尊可以帶你一同回到域境,讓你看著他復活,生下他的孩子,但是,從此以后你便是本尊的奴隸,本尊會剮去你的舌,讓你永遠不能開口說話。”</br> “第二,你可以選擇留下,但是,本尊會取走你的記憶,還有……你肚子里的孩子。”</br> 【作者有話說】</br> 今晚就是跨年夜啦~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,天天開心~</br> 謝謝你們陪我到這兒~</br> 希望你們明年還在看言夕的書,希望你們一直都還在~明年見大家呀~~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