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休息了一會,孟扶歌才終于緩過來了一些,身體也沒那么虛弱無力。</br> 把小金子抱了起來,她吩咐道:“再去幫我找一些治療內傷的草藥來,乖,回來獎勵你吃肉!”</br> “咕嘰!”</br> 小金子見孟扶歌沒有因為它的臨陣脫逃而生氣,心里那叫一個感動,立刻如打了雞血一般跑了出去。</br> 孟扶歌當然不會因為這個生氣。</br> 因為當時那種情況,就算小金子在身邊,也根本幫不了她半分,反而它還有可能會被那個妖孽般的男人直接用一個手指頭碾死。</br> 所以,她非但不會怪它,還要夸它識時務。</br> 連一只小小金毛獸都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,有些人卻怎么都不懂。</br> 等了沒一會,小金子便帶著一些藥材回來了。</br> 顯然,這密室的門雖然緊閉,但是這山洞的內部卻也有著一些天然的縫隙,可以讓空氣內外流通,不至于徹底封死,而在這些巖石縫隙里面,還長著一些常人無法見到并且采集到的稀有藥材,正好被小金子找到,輕而易舉的便帶了出來。</br> 金毛獸雖然個子小,但是聰明的很,力氣又大速度又快,用扯來的草藥細長的葉子拴住一些個頭不大的小果子,連拖帶拽,一股腦的便出來了十幾枚。</br> “咕嘰!”</br> 小金子屁顛顛的跑到她更前,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,一臉臭屁的小模樣。</br> “行了行了,夸不動你了,回去再給你吃肉。”</br> 孟扶歌摸了摸它身上柔滑的皮毛,然后將它帶來的草藥和野果都撿起來檢查了一遍。</br> 這里的山林小,不比之前的桃花林那般偏僻幽深,能夠找到各種稀奇珍貴的草藥,這里能找到的草藥和果子非常少,不過小金子似乎是真的聽懂了她說的話,找來了止血草,雖然普通,但是可以用來治療內傷,有止血鎮痛的功效,也算是比較不錯了。</br> 但是這些果子,看著就是普通的小野果,沒什么太大的作用,應該就是只能用來充饑了。</br> 這會宇文戟尚未清醒過來,孟扶歌找不到出口的機關,也不敢貿然離開這里,只能待在室內等宇文戟醒來,或者鬼靨等人恢復之后找過來。</br> 而眼下她雖然恢復了一些體力,但是也做不了太多,只能暫且將止血用的草藥揉碎了,喂了宇文戟一些止血草的汁液,又替他擦了擦臉。</br> 拭去他臉上遺留的血痕之后,孟扶歌看見他蒼白的唇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,已經沒有再流血了,但是,破皮的傷口在這張毫無血色的臉上,卻顯得十分明顯。</br> 她知道,那是她下了狠勁咬的。</br> 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復雜起來,她是既心疼又難受,忍不住去觸碰他的臉……</br> “宇文戟,你到底還有什么秘密在瞞著我……那個人,你知道對不對?他是不是,就是另一個你?”</br> 孟扶歌一邊喃喃,腦海中又開始回響起了方才他在她耳邊所說的那番話。</br> 他說,他就是宇文戟。</br> 他說,他知道她的一切……</br> 可他分明,就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宇文戟啊,所以……他到底是誰呢?</br> 又為何,會突然出現?</br> “嘰嘰!”</br> 小金子突然又叫了起來,在她的懷里做了幾個十分古怪的動作。</br> 一會捂著胸口作胸痛狀,一會又變得若無其事,一會又開始咳嗽吐血。</br> 孟扶歌看著它的表演,莫名地便懂了它想要表達的意思,道:“你是說,宇文戟他是心臟的位置痛?而且是一直在痛,只是在我面前假裝不痛,是嗎?”</br> 小金子先是點了點頭,而后緊接著又飛快地搖了搖頭。</br> 顯然孟扶歌只是猜對了一半。</br> 然后小金子便又是一番賣力的表演。</br> 它先是跑到孟扶歌的懷里,伸出兩只小爪子,十分熱情地一把抱住了孟扶歌的手臂。</br> 但是抱住她的時候,便開始痛苦捂胸口,開始咳嗽。</br> 而后從松開她的胳膊,從她身邊屁顛顛跑開之后,便開始若無其事,活蹦亂跳。</br> 這一下子,孟扶歌瞬間便明白了它想要表達的意思!</br> “你是說……在我身邊的時候,他就會很痛苦,只要一離開我,他就會恢復許多?”孟扶歌一臉凝重地看著小金子,沉聲問道。</br> “咕嘰!”</br> 小金子頓時激動地大叫了一聲,瘋狂的開始點頭。</br> 這可是它這些日子在宇文戟身邊,發現的最大的秘密了。</br> “我知道了,小金子,謝謝你告訴我。”</br> 孟扶歌面色一點點沉了下來,眼神逐漸凝重起來。</br> 之前她就覺得很奇怪,總覺得宇文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,有些不對勁。</br> 但是一直沒有發現究竟是怎么回事,現在看來……</br> 只怕事情遠遠沒有她想的那么簡單,宇文戟什么都不愿意告訴她,一直在她面前裝得若無其事。</br> 但實際上,可能在她身邊的時候,他才是最危險的狀態。</br> 怪不得……</br> 他會突然失控,甚至他的體內還有一股力量,在出現的時候,狂躁地想要殺了她。</br> 原先她還不太明白,如今這么一想,或許,就連宇文戟自己的潛意識里都明白,對他來說,她就是這世上最危險,最致命的存在!</br> 所以,真的是她拖累他了嗎?</br> 這個念頭一出,孟扶歌的心情突然之間便沉重到了谷底。</br> 宇文戟為她做了這么多,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她,寵愛她,甚至為了保護他而傷了自己,可是她呢?</br> 她好像,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么,理所當然的接受著他的保護……</br> 一時間,心中有自責,也有懊惱。</br> 她自責不夠細心,不能及時的發現他的異常,也懊惱自己沒有為他做更多,沒有讓自己變得更強,依舊需要他的保護和照顧。</br> “咳……”</br> 突然,密室內響起一陣悶悶的咳嗽聲,宇文戟的身子動了動,似乎是要醒過來了。</br> 孟扶歌心下一喜,下意識便要過去查看他此刻的情況,但就在靠近他的那一刻,想到了小金子告訴她的那件事。</br> 宇文戟的身體很有可能會被她的出現而影響,她便不敢過去了,反而遠遠地往后退開了一些,躲進了一個陰暗的角落里,用柜子旁邊的墻角位置,幾乎完全擋住了自己全部的身形。</br> “宇文戟,你醒了嗎?”</br> 聽到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,她猜到他已經醒來,便用小心翼翼的語氣問道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