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身上特有的脂粉香撲鼻而來,帶著幾分甜膩的滋味,溫熱的氣息在耳邊流轉,軟糯的嗓音足夠撩人。</br> 宇文赫的雙眸一點一點地瞪大了,眼瞳驟然一縮。</br> 他直愣愣的看著孟清瑤,只覺得她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。</br> 她怎么會想出如此狠毒的辦法來?</br> 但不可否認的是,這個辦法,確實是一箭雙雕的好計謀!</br> 不僅可以毀了孟扶歌,還能毀了宇文戟和太子的關系,讓太子一黨徹底徹底敗落,甚至,宇文戟很有可能會在一氣之下,殺了太子!</br> 若是那樣的話,他簡直就是不費吹灰之力……</br> 若說之前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,是一朵高潔的白蓮花,那么此刻的她,就像一朵有毒的罌粟一般,她絲毫不再掩飾自己的心機和毒辣,反而笑得充滿了野性,身上像是長滿了刺一般。</br> 原本以為,不會再對女人有任何興致的宇文赫,心里的占有欲開始瘋狂作祟。</br> 他開始覺得,這個樣子的孟清瑤,才是他應該要去爭取的女人,雖然有毒,但卻也更有滋味。</br> “本王知道了……多謝裕親王妃提醒。”</br> 然而心中越是悸動,宇文赫的神情便越是冷漠,瞬間便收斂起了眼里的那道光芒,冷冷的說道。</br> 孟清瑤直起身子,轉而投入了裕親王的懷抱,嬌聲道:“王爺您好壞,明明自己可以說的事情,非要讓臣妾來當這個壞人!”</br> 裕親王原本還有些不高興她靠得宇文赫如此近,此刻聽她這么一說,頓時氣焰全消,摟著她重重地親了一口,大笑道:“本王的王妃,就算是壞人,也是這世上最美的壞人,本王的最愛!”</br> 孟清瑤嬌笑了一聲,瞧瞧的看了宇文赫一眼,發現他還在看著自己,心里頓時就定了。</br> 誰說只有純潔的女人,才有人愛?</br> 如今,宇文赫已經身處污穢的淤泥之中,再不似往日那般高潔雅致。</br> 如今的他,根本就不會再需要那種高貴自持空有其表的女人,他需要的,是同樣生長在淤泥之中,卻依然能頑強生長的,帶著毒刺的花。</br> 想到這里,孟清瑤便勾起了唇角,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,笑容艷麗無雙。</br> 誰說她只能一輩子當裕親王妃?她啊……可是天生鳳命呢!</br> ……</br> 一輛馬車緩緩地駛入京都城,看似悄無聲息,實則,已然在京都城內掀起了軒然大波。</br> 本就暗流涌動的京都城內,各方勢力,都已經收到了消息。</br> 攝政王殿下回來了。</br> 攝政王殿下要重新執掌朝政了。</br> 大周王朝,各方勢力,又要徹底重整了!</br> 京都城的百姓們,也徹底炸開了鍋……</br> 自然是高興的。</br> 顯然,這段時間沒有攝政王主持大局,百姓們吃了不少苦,也聽聞了不少令人心驚膽戰的消息,如今這消息一出,自然是歡慶不已,還有不少百姓自發的在街上高喊攝政王萬歲。</br> 所以,孟扶歌是被街上百姓們的歡呼聲吵醒的。</br> 她揉了揉眼睛,迷迷糊糊道:“是到京都城了么?”</br> “嗯。”宇文戟淡淡的應了一聲,對于外面的聲音,并沒什么太大的反應,甚至連一絲高興之色都沒有。</br> 畢竟,百姓們的擁戴,于他而言,并無任何好處,反而還會將他推得越來越高。</br> 孟扶歌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,發現了熟悉的街道。</br> “我要去醫館看看青絲,順便將這些藥材拿給薛楊處理了,你陪我一起嗎?”</br> 再過不遠,便是扶傷醫館,孟扶歌這會是徹底醒了,便看著宇文戟問道。</br> 宇文戟面色微沉,道:“孤要先回宮一趟,方才有人傳消息過來……太子殿下失蹤了。”</br> 孟扶歌微微一愣,太子失蹤?</br> 好端端的,太子殿下怎么會失蹤?</br> 還記得,當時宇文燁還幫了她一把,當時她還想著要還個人情給他。</br> “那你先回去,不必管我,我還得回家看看爺爺,免得讓他太過于擔心。”</br> 孟扶歌若無其事的說道,實際上,卻是根本舍不得與他分開,畢竟,回了京都城之后,他必將會被國事纏身,再沒有多少時間來陪她。</br> “嗯。”</br> 宇文戟淡淡的應了一聲,看起來什么反應都沒有。</br> 很快,馬車便停在了扶傷醫館門口。</br> 孟扶歌往窗外看了一眼,道:“宇文戟,我走了啊……”</br> “嗯。”</br> 他又是淡淡的應了一聲,臉埋在陰影之中,叫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。</br> 孟扶歌看了他一眼,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,多一句話也不說,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,便也不再說話,負氣的起身便走。</br> 然而就在她準備打開車廂門的那一刻。</br> 小金子突然“咕嘰”一聲,從宇文戟的袖口之中鉆了出來,“咻”地一下躥向了孟扶歌。</br> 孟扶歌自然有所察覺,一個靈活的轉身,避開了小金子,但隨后,目光落在宇文戟那張完美無瑕的側顏上,心里邪念頓生。</br> 她突然“哎呀”一聲,故意腿一軟,摔了一般,身子直接便向他倒了過去。</br> 宇文戟自然而然的張開了手臂,穩穩當當的將她一把接住了。</br> 香軟入滿懷,少女的身軀又香又輕又軟,撞得他心弦都亂了。</br> 身子微微一僵,他強忍住心尖劇痛,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,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,“怎么?舍不得走?”</br> “誰說的,腳滑而已!”</br> 孟扶歌面頰微紅,理直氣壯的說著,半點也不害臊地看著他,“順便……給你留個定情信物。”</br> 伸出食指抵在他涼薄的唇上,她勾起唇角,嫣然一笑:“記住,這個地方,只有我能碰。”</br> 薄唇被一片滾燙的柔軟輕輕一啄,像是留下了一個重要的印記一般,帶著一股勾人魂魄的清香味,卻是轉瞬即逝。</br> 細密的痛楚席卷而來,像海浪一般卷著他的身體,將他拖入無止境的地獄之中……</br> 這樣的疼痛,他本該習以為常,但……越是強大的實力,越是深厚的情感,越是能帶來極端的反噬。</br> 那人走了,如偷了腥的貓兒一般,一溜煙地打開車門跑走了。</br> 這一刻,他分明是松了一口氣,卻又舍不得移開目光,眼神寵溺,又復雜。</br> “咳……”</br> 車廂內,傳出了一聲悶悶的咳嗽聲。</br> 宇文戟的面色復又多了幾分蒼白,攤開掌心,在掌心之中緊攥了許久的雪白絲帕上,瀲滟著一片刺目梅花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