覆上他冰涼而柔軟的唇,她用力的往他口中渡了一口氣。</br> 既然他忘了呼吸,那么,她便幫他一下。</br> 隨著她的動作,宇文戟似乎是嗆咳了一下,鴉羽般黑密的長睫微微一顫,水珠滑落下來。</br>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撲鼻而來,一絲絲清甜的味道從唇齒間滲了進來……</br> 孟扶歌就像是被被灌了一口香甜又醉人的美酒一般,眼神直接就變得迷離了起來。</br> 他似乎是有了幾分氣息,眉心微微一蹙,卻依然沒有醒來。</br> 于是,她便轉而開始輕咬他的唇,他冰冷涼薄的唇也像是有著魔力一般,令她的身體更加的難受了,無不痛苦地悶哼了一聲,百媚香的藥力實在是太強。</br> 這樣的接觸,氣息的交融之下,顯然是十分親密的,與之前意識不清時的感覺完全不同,意識清醒的她,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唇部的冰涼柔軟細膩的滋味,讓她也變得十分享受,根本舍不得離開……</br> 身子不受控制地失去力氣,皮膚開始發燙,體內那股子剛剛被寒泉的冰涼壓制了幾分的火焰,又開始瘋狂的燃燒起來。</br> 漸漸地,她的面色再一次變得緋紅了起來,雙眼迷離,最后那一絲清醒的意識幾乎便要迷失在此刻……</br> 百媚香的藥力,靠著一般的方法,是根本解不開的,唯一的方法,便是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。</br> 泡在寒泉水里,孟扶歌尚且還能抵御那份燥熱,但此時,她卻是什么都顧不了了。</br> 手指靈活的勾住了他的腰帶,也不知怎么地,平日里看似很好解開的腰帶,今日卻怎么都解不開,反而越纏越緊。</br> 她心里本就急迫不堪,此時區區一個腰帶都要與她作對,更是不免有些煩躁,便什么也顧不上了,從懷里取出匕首,便要去割他的腰帶……</br> 然而,就在這時,宇文戟眼睫突然一顫,張開了雙眸。</br> 正好而,入目便是她舉著匕首對著他時的畫面。</br> 孟扶歌本就頭暈目眩,壓根就沒有發現他已經醒了,她舉著匕首便干脆利落的割開了他的腰帶……</br> 初醒來時的茫然之色逐漸消散,宇文戟很快便明白了她在做什么,或者說,她想要做什么。</br> 色澤濃重如深淵一般的墨眸,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身上,瞧著她緋紅一片的小臉,如醉酒了一般迷離魅惑的眼神,他身子微微一緊,深吸了一口氣掩下心底里那股火氣,然而,感受到唇邊似乎還留著一抹屬于她的氣息,他目光漸漸變得幽深起來……</br> 心臟處的疼痛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。</br> 他比起在昏迷之中更加痛苦萬分!</br> 在落水的那一瞬間,他其實閉住了呼吸,并不會致命,只需要稍作調息便能醒來,但是他沒想到,她居然將他從水里扯了出來,還擾亂了他體內的氣息,以至于他不得不提前醒來。</br> 看著她此刻痛苦難受的樣子,他的心里亦是痛到難以忍受,力氣被完全抽離,他的身體幾乎完全無法動彈。</br> “扶歌……”</br> 他咬著牙,艱難的開口,輕喚她的名字,嗓音低沉而溫柔。</br> 孟扶歌聽到聲音,立刻抬眸去看他,雙目赤紅一片。</br> 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一般,虎視眈眈地看著他,她動作十分粗魯,狠狠地扯開了他身上十分礙事的厚厚衣襟。</br> 在對上宇文戟雙眸的那一瞬間,她的目光又瞬間變得柔和下來,她丟掉了匕首,欺身上去,伏在他的肩頭顫聲道:“宇文戟……我受不了了……你幫幫我……”</br> 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細弱卑微,充滿了哀求之意,但每一個字眼,落在他的心頭,都帶著尖銳的痛楚,如刀刃在心底最柔軟的那個位置狠狠劃過。</br> 鮮血淋漓,疼入骨髓,卻又令人心甘情愿地去承受。</br> 目光再度落在她的臉上,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,帶著濃濃的痛色,知道她在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楚,可是……此時的他,卻根本無法幫她!</br> 噬心蠱的疼痛他可以忍受,但是帶來的后果他不敢想象。</br> 艱難的抬起右手,用力將她在懷里摟緊……</br> 然后一個翻身。</br> “噗通”</br> 水花四濺,他抱著她再一次滾進了寒泉水中。</br> 這一次,他并未昏過去,而是摟著她的腰,將她整個人抵在了泉水邊上天然形成的圓潤石壁上。</br> “乖……再忍一忍,九月初八,我娶你……”</br> 他伏在她的耳邊一陣低喃,嗓音微微暗啞,還帶著幾分消耗大量體力之后的喘息聲。</br> 清涼的氣息在耳邊盤旋,帶著一絲清甜的香味,酥酥癢癢的,他美妙的嗓音,更是動聽至極。</br> 孟扶歌在入水之后,意識雖然已經清醒了一些,但卻絕不妨礙百媚香發揮效用,她依然還是無法忍受,還是急不可耐,想要得到眼前這個男人!</br> 他深邃的眼眸容納星海萬千,膚色白皙的臉上水珠點點,順著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滑落,滴在那張被她咬得紅如櫻桃般的薄唇上。</br> 水珠折射出來的晶瑩的光芒,一閃一閃的刺激著孟扶歌的神經。</br> 腦海中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。</br> 會不會就算沒有中那百媚香,她亦會饞他的身子?</br> 而此時她中了百媚香,反而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機會……</br> 不如將錯就錯,順理成章,順水推舟,把生米就地給煮了……</br> “宇文戟……”</br> 她眼神迷離地看著他,故意用勾人的嗓音輕輕喚他。</br> 感受到他的身子漸漸變得僵硬而不自然,她整個人一下便攀上了他的身子,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,雙手又牢牢環著他的脖頸。</br> 她深情無比地看著他,眼神突然變得無比認真道:“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個,也只會有你一個,我早已經認定你了。”</br> 所以,她不會在意所謂的形式,也不需要他過于擔心……</br> 雖然她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表白的最好機會,會不會讓他以為她不夠自重,但她,就是很想說。</br> “宇文戟,我愛上你了,很愛很愛的那種……不怕被全世界知道,也不怕被全天下的人反對,更不怕與你在一起將會遭遇的一切艱難……山川河流天地日月皆可為我作證,我孟扶歌,愿與你攜手白頭,共赴天涯,一直到時間的盡頭,永不悔……”</br> 她的嗓音溫柔而篤定的傳入耳中,一如既往的純粹、直白、熱烈……</br> 沉穩已久的心臟開始“砰砰砰”地快速跳動。</br> 他深深地看著她,眼里的光芒仿佛沖破了一切的黑暗與陰霾……m.</br> 夠了……</br> 夠了。</br> 雖然心臟深處疼痛愈發劇烈百倍,但聽到她此番話,他卻終究覺得,此生有她,縱死無悔。</br> 薄削的唇色突然白了幾分,他的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,咽下喉中的腥甜。</br> 下一刻,卻是緩緩地勾了一下唇角,眼神變得柔軟溫和。</br> 擁住她纖瘦的身體,他像是放棄了掙扎一般,任由她將那柔軟的唇覆了上來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