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崇元帝的質問,孟扶歌姿態從容卻又毫不退讓道:“臣女只是不想讓一條無辜的性命枉死罷了!難道在這大周王朝,就沒有正義和公平可言了?敢問陛下,若只要是位高權重之人,便可肆意殺害無辜之人,那么,這世間可還有公道可言?”</br> 崇元帝面露怒容,冷冷道:“你怎么會知道她是枉死的?又一定是被平王殺害的!朕憑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兒子,去相信你的話?如若真的是平王所為,朕決不會姑息!”</br> 這里是金鑾殿,他身為大周皇帝,自然容不得孟扶歌肆意撒野,所以,他也在為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皇室威嚴。</br> 孟扶歌轉頭,冷冷的睨了宇文赫一眼,一字一頓道:“你可以仗著自己的勢力殺人滅口,毀滅證據,甚至于威脅死者的親屬,但是,你在這世上做過的任何事情,都會留下痕跡。宇文赫,你一定會遭報應的!”</br> “呵呵……孟扶歌,本王是真的不知道你為何要這么恨本王,非要用這種事情來誣蔑本王……你仗著有攝政王保護你,殘忍害死本王的一雙妻兒,如今,又要對本王趕盡殺絕!本王今日也想問問看,這世間,可還有公道可言?!”</br> 一席話,令得在場的人們皆是一驚,完全沒想到,宇文赫居然在這個時候話鋒一轉,突然轉變了態度,開始反擊孟扶歌。</br> 世人皆知,平王最寵愛的那位側妃過世了,而且還失去了還未出世的孩子,他身受重傷的同時,還傷心欲絕了數日。</br> 原來,竟然是被孟扶歌害死的!</br> 沒想到這個女人模樣長得如此絕美,但心思卻如此狠毒,居然連自己的妹妹都能下得去手,實在是殘忍至極。</br> 聽到這么一番話,孟扶歌臉色直接一變,顯然也是沒想到,孟扶柳居然死了?</br> 當時在地牢之中,她也只是喂了她一些瀉藥,想來那劑量雖然大,但絕對不至于死人!</br> 想來,孟扶柳的死,必然也和宇文赫脫不了干系,他這人向來心狠手辣,根本沒有憐憫之心,若是知道了孟扶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,一起殺了也并不意外。</br> 順便,還能借此來嫁禍給她……</br> 這倒是個一箭雙雕的好辦法。</br> 只是。</br> 即便被他用手段嫁禍,孟扶歌也并不擔心,她一臉坦然的笑了,看著宇文赫道:“我孟扶歌可以對天發誓,沒有害死你的妻兒,否則天打五雷轟,不得好死。平王殿下,你可敢發誓,你沒有害死夏靜嫻,沒有害死你的側妃孟扶柳嗎?”</br> 聽到她這番話,宇文赫蒼白的面色開始變得陰冷漆黑。</br> 讓他發誓?</br> 宇文赫從來只相信人定勝天,他絕不會相信所謂的誓言,自然也不會怕什么報應。</br> 幾乎沒有猶豫,他便抬起頭來,一臉坦然道:“有什么不敢?本王對天發誓,絕無害人之心,不僅沒有害死夏靜嫻,更沒有害本王的愛妻,否則天打五雷轟,不得好死!”</br> 聽到他都這么說了,周圍的大臣們紛紛松了一口氣。</br> 宇文赫既然敢在這么多人面前對天發誓,就說明了他確確實實是沒有做過虧心事的,這么一來,反倒證實了那孟扶歌就是在胡攪蠻纏。</br> 在人們的心中,平王終究是一個王爺,而王爺說出口的話,自然是比一個禍國妖女說出來的話要可信得多。</br> “孟扶歌,本王已經發誓!剛才可是你說的正義和公平,你害死本王的妻兒,證據確鑿,是不是應該一命抵一命,以此來證明這世間的公道?”</br> 宇文赫冷冷的看著孟扶歌,眼中鋒芒畢現。</br> 說著,他還特意抬頭看了宇文戟一眼,繼而道:“敢問攝政王,謀害本王的側妃,害死皇嗣,是什么罪名?又要如何懲處?”</br> 宇文戟掃了宇文赫一眼,冰冷的嗓音毫無情緒的響起。</br> “大周律法第十七條,蓄意殺人者,除奴隸外,輕則監禁地牢,重責償命,誅九族!”</br> 這是律法,也是任何一個人都需要遵守的,哪怕是皇親貴胄。</br> 若是以往,或許可以不必過于遵守,但是今日,宇文赫將事情徹底擺了出來,放在了明面上,就不得不按照律法來遵守了。</br> “好!既然如此,那若是攝政王您心愛的女子,犯了這第十七條律法,是不是,也應該按照規定,讓她……償命!”</br> 宇文赫一臉挑釁的看著宇文戟,故意用譏諷的語氣說道。</br> 顯然,他就是故意在嘲諷宇文戟,因為他方才昭告天下了要娶孟扶歌。</br> 要娶這么一個心狠手辣,聲名狼藉的女人,宇文戟的威信何存?</br> 他的名譽必然也會被拉下水。</br> 一時間,大臣們看向宇文戟的眼神,比之前愈發的復雜了起來。</br> 雖然如今的局勢,確實需要宇文戟來穩住,但如果他仗著自己的權勢,執意要娶孟扶歌這樣的女人,那么,他也就不配繼續當這個攝政王了。</br> 大周王朝的江山,遲早會毀在這兩個人的手里。</br> 面對宇文赫的質問,大臣們異樣的眼神,宇文戟并未失控發怒,狹長的雙眸微微一瞇,眼底一道凌厲的暗芒一閃而過。</br> “如若,她當真觸犯了律法,孤自然不會縱容,在大周王朝,天子犯法且與庶民同罪,更何況她只是小小郡主,自當按照律法處置。”</br> 冰冷的話語,不帶絲毫情感的語氣。</br> 仿佛之前那個愿意為了美人甘愿與天下作對的那個人,并不是他宇文戟。</br> 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落在孟扶歌的身上,他充滿了威儀,滿身冷酷。</br> 他沉聲道:“但,若是有人蓄意陷害,栽贓嫁禍,抹黑名聲,孤亦不會饒恕!”</br> 這句話的意思,便是暗指宇文赫的有這種行徑了。</br> 宇文赫不甘示弱,起身強勢道:“呵!到底是誰蓄意陷害,栽贓嫁禍?你們說本王殺了夏靜嫻,卻根本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!僅僅只有一枚繡了本王名字的香囊?簡直可笑!但本王今日告她孟扶歌心狠手辣,歹毒無情,殺人如麻,卻有如山鐵證!”</br> 堅定的神色,鏗鏘的語氣,再加上他完全問心無愧的樣子,看來,他屬實是有備而來的。</br> 孟扶歌的臉色微微有了一些變化,但終究還是保持著冷靜。</br> 但,當下一刻,她看見被帶進殿內的幾人的模樣時……</br> 孟扶歌原先還算冷靜的面色,倏地一變,瞬間沒了血色。</br>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