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的這個中秋晚宴,顯然比以往要精彩的多得多。</br> 名聲盡毀身受重傷的宇文赫,被幾個侍衛(wèi)一起拖了下去。</br> 之前誣蔑孟扶歌的那個丫鬟也一同被帶走,等待她的自然不會有好的結(jié)果。</br> 而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孩子的孟扶柳,再一次直接受不了刺激暈了過去,被皇后安排太醫(yī)照料。</br> 最終,顏面無存的皇后,為了維護(hù)皇室的顏面,又說了一番說辭,警告了一下在座的眾人不得傳開今日之事。</br> 但宇文赫的所作所為,早已經(jīng)滿城風(fēng)雨,今日之事,又怎么可能瞞得住?</br> 筵席散去。</br> 眾人紛紛離場,唯有孟扶歌被皇后特意留了下來。</br> “不知皇后娘娘留下臣女,還有何事?”</br> 孟扶歌站在皇后面前,不卑不亢,從容不迫的問道。</br> 說話間,她還偷偷往旁邊看了一眼,確定了宇文戟還在,心里一下子就定了。</br> 殊不知,宇文戟之所以還留下來,可不是因為擔(dān)心她,而是想找她算賬!</br> 皇后看著她,眼神十分的復(fù)雜,語氣冰冷,不咸不淡道:“孟扶歌,本宮之前,還真是小瞧你了,你可真厲害!竟然能將平王害到如此境地……”</br> “皇后娘娘廖贊,臣女并未主動害人,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今日發(fā)生的這一切,也不過是臣女自保而已。”孟扶歌同樣用不咸不淡的語氣回應(yīng)道。</br> 事實勝于雄辯,她確實從未主動害人,一切都是為了自保。</br> 皇后瞇了瞇眼,危險的看著她:“那孟清瑤被裕親王帶走,也是為了自保?”</br> 旁人或許看不出來,但皇后能在后宮之中穩(wěn)坐中宮之位,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。</br> 孟扶歌并不否認(rèn),坦然道:“皇后娘娘應(yīng)該也明白,當(dāng)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,被別人搶走的感覺。哪怕不是被搶走,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,圖謀著……這感覺也不會好!”</br> 前半句話的意思很簡單明了,但是孟扶歌所說的,后半句話的意思,就有很大的深意了……</br> 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、圖謀……</br> 說得,不就是儲君之位么?</br> 皇后臉色聚變,看著孟扶歌的眼神,瞬間變得緊張起來。</br> 可這一次,她什么都沒有說,就是死死地盯著孟扶歌。</br> “皇后娘娘,今日將平王殿下送入了地牢之中,您不是應(yīng)該高興嗎?畢竟,四皇子和五皇子尚且年幼,如今唯一能與太子殿下相爭的,只有平王!平王的心機(jī)和手段,我想,皇后娘娘應(yīng)該清楚,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?”</br> 此時,皇家別院內(nèi)四下無人,面對皇后,孟扶歌十分直白的說道。</br> 她相信,皇后是聰明人。</br> “你……孟扶歌,你好大的膽子!”</br> 皇后面色陰沉的一聲冷喝,看向孟扶歌的眼神越來越復(fù)雜,忍不住問道,“你為何要這么做?你有什么目的?”</br> 這番話,很明顯就告訴了她,孟扶歌清楚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,在無形之中幫了太子宇文燁一把。</br> 既然她愿意幫宇文燁,就說明是看好他這個太子的,那么為何不愿意嫁給他?</br> “因為我與宇文赫已成死敵,既然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我,我只能想辦法自保與反擊。至于太子殿下……他為人正直、仁厚、善良,自然是儲君極好的人選。就連攝政王殿下都在幫他穩(wěn)固帝位,我自然也是欣賞的。”</br> 孟扶歌難得正色說道。</br> 不管她之前對宇文燁的印象如何,至少現(xiàn)在,宇文燁不止一次幫她說話,這一點還是博得了她一些好感的。</br> 皇后盯著她看了一會,突然道:“本宮是問你,為何不愿意嫁給太子?”</br> 孟扶歌聞言,表情不免微微一僵。</br> 既然皇后都當(dāng)面問她了,她自然不能說出真實的原因,否則的話,就是不給皇后面子,不給太子面子了。</br> 想了想,她低下頭道:“皇后娘娘……臣女并不是不愿嫁給太子,而是,臣女自知容貌丑陋,身份卑微,性格惡劣,配不上太子殿下,更沒有資格成為太子妃。所以,面對太子殿下的退婚書,臣女坦然接受?!?lt;/br> 這番話,倒是一下子說到了皇后的心里,讓她原本還很不爽的心情,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。</br> 看著孟扶歌的眼神,也略有緩和。</br> “你倒也有自知之明?!?lt;/br> 皇后難得笑著舒了一口氣,起身道:“行了,本宮回去了。”</br> “臣女恭送皇后娘娘,娘娘千歲千歲,千千歲!”</br> 孟扶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,面帶微笑的目送皇后離開。</br> 當(dāng)皇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,孟扶歌臉上的笑容,也在瞬間消失。</br> 這個皇后,可不簡單!</br> 將她留下來這番話,看似是試探她,實際上,卻是在試探宇文戟!</br> 皇后想知道,今天她所做的一切,究竟是因為宇文戟的授意,還是她自己的意思。</br> 順便也想看看,她在他的心里,究竟有多少的分量。</br> 答案顯而易見。</br> 宇文戟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走,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她……</br> 同樣沒有走的,還有飛云。</br> 一頭足足有她一人高的灰狼,正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她,一雙眼睛在陰暗處散發(fā)著綠幽幽的光芒,令人不寒而栗。</br> “嗷嗚!”</br> 一聲狼嚎過后,飛云突然做了一個準(zhǔn)備的動作,然后猛然躍起,瘋狂的朝著孟扶歌沖了過來。</br> 孟扶歌一看到飛云,眼神瞬間變得驚恐無比,想逃跑,可身體像是被點了穴一般,完全動彈不得!</br> 上輩子她就被飛云嚇破了膽,這輩子看到它再次出現(xiàn),本就心有余悸,如今見它朝著自己瘋狂沖來,她一顆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。</br> “唔!”</br> 避無可避,眼前猛地一暗,身體被一股巨力推倒在地。</br> 下一秒,一雙巨大的狼爪子直接按在了孟扶歌的肩膀上!</br> “呼哧……”</br> 灰狼巨大的腦袋就這么朝著她的臉撞了過來,鋒利的牙齒在月光下泛著森然的寒光……</br> 孟扶歌渾身緊繃,雙眼緊閉,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,整個人幾乎被嚇得失了魂!</br> 上輩子第一次見面它就差一點咬斷她的脖子,這輩子,飛云不會還那么恨她吧?!</br> 想象中那鋒利的牙齒,并沒有碰觸到她的肌膚,反而,臉上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柔軟滑膩的觸感……</br> 誰也沒有想到,這一刻,飛云像是見到了久別重逢的主人一般,瘋狂又熱情地舔著她的臉!</br> 孟扶歌緊閉雙眼什么都看不到,但是宇文戟卻能清晰的看見,飛云那條巨大的狼尾,在瘋狂的搖晃著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(yuǎn)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(fēng)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(yuǎn)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(yuǎn)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(jī)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(fēng)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(jī)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(jī)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