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叩叩叩……”</br> 來到顧娉婷的院子,孟扶歌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。</br> 大抵是覺得自己天黑了才回來,沒做到之前答應顧娉婷的事情,心里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理虧,所以打算直接道歉認慫,再好好解釋一下為什么沒有和孟清瑤一起回來。</br> 過了一會,春巧過來開了門,看到是孟扶歌,臉色頓時變得焦急了起來。</br> “大小姐您終于回來了,夫人方才昏倒了!奴婢這就去請薛大夫來!”</br> 說完,便不再理會孟扶歌,急匆匆的往外走去。</br> 母親昏倒了?</br> 孟扶歌頓時面露驚色,推開房門便沖了進去。</br> 顧娉婷果然躺在床上,面露痛苦之色,而孟清瑤則是守在床邊照顧著她。</br> “怎么回事?怎么突然就昏倒了?”</br> 孟扶歌一把拉住了孟清瑤正在給顧娉婷擦汗的手,將她整個人拽了起來,聲音中隱隱含著殺氣,冰冷的質問。</br> “姐姐,你終于回來了……你先松開我,你弄疼我了?!?lt;/br> 孟清瑤感到手腕一陣疼痛,頓時秀眉緊蹙,神色慌亂的說道。</br> “孟清瑤!你最好給我說清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</br> 孟扶歌冷冷的看著她,明顯從她方才慌亂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,威脅道。</br> 孟清瑤依然是那副楚楚可憐的表情,一臉委屈道:“母親身子本來就不好,姐姐你還不聽她的話,總是惹事。今日還故意甩開我,還和平王殿下裕親王去喝花酒,母親知道了,自然便被氣暈了。”</br> “你和她告狀了?”孟扶歌當即面色一沉。</br> 今日既然已經將她甩掉,她便不怕她說,就怕她添油加醋,為了離間她和顧娉婷之間的關系,胡說八道一些莫須有的事情來詆毀她。</br> 偏偏顧娉婷還對她十分的信任!</br> 孟清瑤一副被嚇到了的模樣,用戰戰兢兢的語氣道:“是母親她……她問我發生了什么事,我只是如實告訴她了而已,難道,你沒有和平王殿下,裕親王殿下去喝花酒嗎?”</br> 然而,她的表情卻變得十分惡心。</br> 一臉得逞的模樣,挑釁的看著孟扶歌,接著道:“所以,姐姐你是希望我替你隱瞞你私會平王殿下和裕親王殿下的事情嗎?我若不說,你下一次又要去見誰?”</br> “你住口!”孟扶歌忍無可忍的一陣低吼。</br> 她確實是看著她和平王裕親王一同離開,但是她沒有說,她用的是公孫邑的身份。</br> “姐姐,母親她,可對你很生氣,很失望,甚至因為你而暈倒。你身為她的親生女兒,可曾為她考慮過?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擔心你?”</br> 孟清瑤看著孟扶歌,緩緩地露出了一個陰冷而又挑釁的笑容。</br> 很顯然,這個笑容,是對孟扶歌的報復。</br> 今日在金縷閣時,她的無動于衷,冷眼旁觀,甚至添油加醋,她又怎么能不用好這次機會?</br> “等她醒來,我會和她好好解釋,但是你給我閉嘴!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在她面前煽風點火、添油加醋,我絕不會放過你!”</br> 孟扶歌死死盯著孟清瑤,眼神兇狠,雙拳緊握,一字一頓的威脅道。</br> “是嗎?若是……她醒不來了呢?”</br> 孟清瑤面對她的威脅,毫不變色,反而一臉的平靜。</br> “孟清瑤,你竟敢?!”</br> 聽到這句話,孟扶歌倏然瞪大了雙眼,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,眼神落在孟清瑤的臉上。</br> 難道……她為了報復她,竟然對顧娉婷動了什么手腳?</br> 怒火瞬間一涌上頭,孟扶歌再看眼前這張陰陽怪氣的臉,終于忍無可忍,抬手便是一巴掌,狠狠朝著她的臉上打了過去。</br> “啪——”</br> 無比清脆的一聲響。</br> 這一巴掌,孟扶歌幾乎是卯足了勁打的。</br> 孟清瑤“啊”地一聲驚叫,整個人一下子便撲倒在了顧娉婷的床上,白皙粉嫩的臉上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浮出了一個紅腫的手掌印,唇角亦是緩緩的流下了一道殷紅的鮮血。</br> “姐姐你……”孟清瑤對著哭腔的聲音響起,話還沒說完,便被一聲厲喝打斷。</br> “孟扶歌!你簡直不可理喻!”</br> 躺在床上的顧娉婷突然便睜開了眼睛,忍無可忍的看著孟扶歌,眼里滿滿都是憤怒與失望之色。</br> 看到顧娉婷醒了過來,孟扶歌怔了一下,方才道:“母親……您沒事?”</br> “你別叫我母親!我顧娉婷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女兒,你簡直……你簡直丟盡了我孟家的臉!”</br> 顧娉婷一想到剛才孟扶歌的言語和行為,便氣到渾身發抖!</br> 此刻,更是整張臉都漲紅了,一把將受了傷委屈哭泣的孟清瑤摟入了懷中。</br> “瑤瑤她的臉才剛好,你怎么忍心下手?!她不過就是把實情告訴了我,你便要如此對她,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做母親的!”</br> 顧娉婷一邊摟著孟清瑤一陣安撫,一邊伸出一只手來指著孟扶歌,怒不可遏道,“跑出去喝花酒,還與兩名王爺私會,你當真是無法無天了!你給我跪下!春巧,拿家法來!”</br> 方才還說去找薛楊的春巧,頓時便從門后走了出來,將顧娉婷口中的家法取了過來。</br> 也就是說,剛才顧娉婷根本就沒有暈倒,身體根本就沒有問題,這一切,都時孟清瑤在顧娉婷面前給她設下的一個局!</br> 目的,就是為了讓顧娉婷親眼看見,她是如何威脅,和欺辱孟清瑤的。</br> 畢竟,這段時間,顧娉婷與她的關系有了很大的緩和,所以她必須要做些什么,讓顧娉婷重新對她失望。</br> 嘴上說說,顧娉婷或許還不一定會相信她,但是……讓她親眼所見,她便不會再聽她解釋!</br> 想明白了這一切,孟扶歌終于忍無可忍,放肆地大笑了起來。</br> “哈哈哈……孟清瑤,你還真是學聰明了!但你的手段,也就這些了!”</br> 事已至此,她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呢?</br> 孟扶歌死死地盯著孟清瑤,雖然今日,確實是她太過擔心顧娉婷的身體,所以行事沖動了一些。</br> 但是,她卻并不后悔此刻還留著她的性命。</br> 因為,她想要的,可不僅僅是她孟清瑤的命!</br> 殺了她易如反掌,而看著她生不如死,才足夠償還她在她身上所做的孽!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