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對了幾句,狗帶就沒了聲息。祝圓有些心虛:【狗蛋?狗蛋叔叔?】</br> 謝崢沒理他。</br> 【咳,寫詩作賦真不是我擅長的。再說,我還小呢,童生試過了不代表真的滿腹詩書。】</br> 看到這里,謝崢沒忍住,提筆諷刺了句:【適才誰說自己博覽群書、學富五車?】</br> 祝圓理直氣壯:【沒毛病啊,我又沒說自己能寫詩作賦】</br> 謝崢貴為皇子,如何見過這般胡攪蠻纏、不要臉皮之人?饒是他隱忍成性,也被氣得心火直冒。</br> 畢竟聊了這么久,祝圓也不想把人得罪狠了,立馬又接了句:【我還年輕嘛,能把秀才拿下已經很不錯了,你不能對我苛求太多啊,你都一把年紀了,跟我比這些,不是欺負我嘛~】</br> 謝崢深吸口氣,索性直接問:【你是否還有兄弟】若不是祝庭舟,那便是與祝庭舟關系親近之人。</br> 祝圓眨眨眼:【有啊~】</br> 【姓甚名何】</br> 祝圓捂嘴笑了半天,然后顫巍巍提筆:【喬治】</br> 謝崢登時皺眉:【姓喬?】</br> 【當然不是,我兄弟,自然跟我姓】至于姓啥……她又不傻。</br> 謝崢忍氣:【為何如此怪異?有何含義】</br> 【沒啥含義,我爹崇洋媚外而已】祝圓睜眼說瞎話,剛寫完,陡然想起被罰抄《禮記》的痛,急忙扭頭去看門口,確認沒有祝修齊的身影才松了口氣。</br> 【崇洋媚外?】謝崢不明白了,【你是指大衍之外的蠻夷小國?還是指高羌?】</br> 祝圓愣了愣,然后才反應過來。</br> 大衍朝版圖遼闊,周圍除了北地的高羌,其余皆是蠻夷小國,不足掛齒。再者,這時代的交通航海事業不發達,誰也不知道大洋彼岸是什么情況。</br> 這崇洋媚外,還真是說不上。</br> 她急忙補救:【我瞎說的,區區高羌還不值得我爹媚外呢。】</br> 行了,謝崢明白了。換句話說,名字也是瞎扯的。</br> 【我說,你為啥老是打探我的情況?】祝圓抱怨,【好好兒聊天不就得了。咱倆沒事快樂吹噓,有事好好商量,當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好筆友不好嗎?】</br> 不好。【毫無**可言】</br> 祝圓好奇了:【你一快退休的老大爺,還需要什么**?】</br> 假冒老頭的謝崢:……</br> 【我一日未退,手上事情便一日未完。你日日窺視,我如何放心?】現在便罷了,等將來他開始籌謀大事,他的文書如何能讓旁人看見?</br> 祝圓撓頭:【反正我也不知道你是誰。就算知道,我也插不了手,你實在是無須擔心……你直接當我不存在的就好了。】她一姑娘家,在這種封建落后的年代,能干得了什么啊?</br> 可惜,對面的謝崢不知道她是姑娘家,只當他是在放屁:【我從不把信任放在陌生人身上】</br> 祝圓不服:【我們都聊了幾個月了,怎么能算陌生人呢?】</br> 【于我而言,若無利益牽扯,便是陌生人】</br> 祝圓:……</br> 沒等她接話呢,對面便慢悠悠來了句:【你可知,何人最能保守秘密】</br> 死人。祝圓心里接道,然后吐槽。這狗蛋是霸道總裁上身還是看了太多話本——唔,話說這年頭有什么霸總話本嗎?她哥給她帶回來的都是什么努力奮斗考科舉的,一點新意都沒有……</br> 正胡思亂想呢,對面的謝崢落筆了:【死人】</br> 蒼勁墨字穩而凌厲,肅殺之氣撲面而來。</br> 簡單倆字,將狗蛋的性情體現得淋漓盡致,躍然紙上。</br> 祝圓打了個冷顫,不知怎的,突然想到被她娘發賣出去的那批下人……</br> 她后背陡然升起一股涼意。</br> 她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?這里不是和諧美好的現代社會,這里是封建社會。這里的霸總,分分鐘是真的能一言不合就殺人的那種。</br> 再者,紙上交流畢竟不是網絡,網線一拔各種恩怨都能去他媽,可在這落后時代,不管做什么都得寫在紙上……如果他們一直保持這種狀態,確實半點**都沒有。</br> 不過,人慫嘴不慫。祝圓咬牙,寫道:【呵,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誰。】</br> 謝崢冷笑:【以我之力,將你的身份翻出來,不過是時間問題。屆時……于我而言,讓一家子消失是輕而易舉。】</br> 祝圓心驚膽戰。但她自小接受五講四美教育,對這種兇殘行為依然是持懷疑態度:【你不過區區工部小官吏,想殺人就能殺人了?真是好大的官威!朝廷律例可不是擺著看的。】</br> 【你若不信我自然不強求,只要你能將身份一直隱藏下去。】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,與佩奇的這種關聯,仿佛將他的一切攤開在紙上,任由他人參觀。在找到方法斷開此種聯系前,他決不允許對面是他無法掌控之人。</br> 祝圓心里怕得要命,又擔心這是狗蛋想忽悠她爆馬……她猶豫片刻,繼續嘴硬:【我怎么覺得你是在詐我?你是不是想騙我乖乖說出來?再說,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呢,我都不慌,你慌什么?還是說,你做了太多虧心事了?】</br> 謝崢輕哂。既然不愿意坦白,那便再下一劑猛藥吧。【蕪縣祝庭舟,與你是何關系?】</br> 祝圓:……</br> 他怎么知道的?!!!</br> 她是哪里漏了馬腳嗎?</br> 祝圓急得抓耳撓腮,拼命回想自己過去寫過什么東西。</br> 除了蕪縣縣志……似乎并沒有別的問題啊?她連自己籌劃經營的得福食棧,都沒把名號放出來。</br> 許是見她半天沒回復,謝崢慢悠悠又補了句:【你若不乖乖坦白,我便先拿祝家開刀罷】</br> !!</br> 祝圓慫了:【t_t大哥別這樣!!咱們有話好商量啊!!咱做人不能動不動打打殺殺的】</br> 【說】看來祝家就是佩奇的軟肋。</br> 【……我真的真的只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,啥事都做不了的!!】</br> 謝崢微哂,直接開問:【姓名】</br> 【我真不能說,說了你會打死我的t_t】</br> 謝崢皺眉:【你既不知我是何人,為何要擔心】</br> 雙標狗!【你也不知道我是何人,為何要擔心?】</br> 謝崢:……</br> 跟這位佩奇說話,比跟朝堂上那些老油條說話還累。</br> 【你既然已經知道我跟祝家有關系,別的也無需再了解了。】</br> 謝崢瞇眼。</br> 【還有,都知道地兒了,水泥方子、印刷術方子,什么時候結一下款?直接送到祝家,指名給祝庭舟就行了。】</br> 謝崢:……</br> 【啊~~我還有事,先走了~~回聊~~~】</br> 謝崢:……</br> 竟然跑了。</br> 兜兜轉轉一大圈,最后還是斷在祝家這里。</br> 不過沒關系,祝家就在那兒,早晚會被他刨出來。</br> 借著事由遁了的祝圓正飛奔去找祝庭舟。</br> “哥——”</br> 聲音凄厲,響徹后院。</br> 正在看書的祝庭舟唬了一跳,忙不迭走出來:“怎么了?”</br> 祝圓啪嗒啪嗒沖到他面前,拽住他再次鉆進屋里,低聲問:“哥你是不是在外頭認識了什么官?”</br> 祝庭舟:???</br> “你快想想啊!”祝圓跺腳。</br> 祝庭舟啼笑皆非:“我哪認識什么官兒?我認識的最大的官,不就是大伯嗎?”</br> 祝圓才不信。狗蛋那廝既然能猜到祝庭舟身上,鐵定是她疏漏了什么。</br> “你仔細想想,說不定是你遺漏了。”</br> 祝庭舟一頭霧水:“我一直閉門讀書,誰會與我結交?”然后反問她,“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?”</br> “哎呀你別管了。”祝圓急得團團轉,想到什么,她陡然停住,“會不會是你在蘆州參加經社的時候遇到什么人?”</br> “那倒是不清楚,不過那邊多是舉人秀才,倒不曾聽說有官。”</br> 不認識官兒?祝圓皺眉,低頭仔細回憶狗蛋寫的話——</br> 蕪縣祝庭舟,蕪縣祝庭舟……</br> 蕪縣是因為她抄寫縣志泄露的,那祝庭舟又是哪兒漏了破綻?</br> 只差一點點,就挖到她身上了。</br> 祝庭舟繼續說話了:“再說,我才剛拿下秀才功名——”</br> 秀才功名?</br> 秀才——童生試!!</br> 祝圓豁然開朗!蕪縣才多大啊,考上秀才的就沒幾個人,能接觸縣志的更少,可不就爆馬了嘛!~</br> “待我去府學,多與前輩交流——”</br> “我知道了!”祝圓打斷祝庭舟的話,拍拍他胳膊,“謝啦哥,你繼續看書,我滾啦~~~”說完撒腿就跑。</br> 祝庭舟伸手:“圓——”</br> 剛張口,那小丫頭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。</br> 祝庭舟:……</br> 所以,她為何過來?</br> ***</br> 祝圓氣喘吁吁跑回自己屋,那狗蛋猶在慢悠悠地抄寫《周禮》。</br> 祝圓想問他是蕪縣人還是蘆州人,又是從何處知道祝庭舟的……毛筆都提起來了,最后還是作罷。</br> 敵在暗,她在明。現在狗蛋占據有利位置,她現在找他,簡直就是上門送人頭……還是不要輕舉妄動。</br> 她定了定神,將寫滿亂七八糟話語的紙張全部揭下來,揉成團扔盆里,深吸口氣,將心神放到自己的事業上。</br> 她決定做美妝膚品。</br> 要是做這些,她無需另外找地兒,在家里找間屋子便能展開,人手更不用擔心。</br> 最重要的是,美妝產品不比餐飲業,若是過兩年祝修齊調任別處,她把東西一清,兜起技術換個地方也能繼續賣,甚至她還能搞搞品牌運營,見產品賣遍大衍……</br> 暢享完美好的未來,祝圓的心情終于好轉許多。</br> 無視頁面上的蒼勁墨字,她摩拳擦掌準備開始寫策劃書了。</br> 首先,要想一句驚才絕艷的廣告語。</br> 祝圓摸了摸下巴,提筆開始列:</br> 【愛你——】</br> 【丨】</br> 對面的謝崢一個手抖,抄了大半頁的紙張登時毀了。</br> 他震驚地望著紙上還未消失的字眼。</br>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,下一行字接著出現:</br> 【從美好肌膚開始】</br> 謝崢:……</br> 什么玩意?</br> 作者有話要說:祝圓:emmm,似乎不夠驚才絕艷,我再想想。</br> 謝崢:……</br> ***</br> 人不能插旗,插旗必倒旗。</br> 唏噓。</br> 今天不加更,存存稿子,先保證明天12點的更新。</br> 另,今天發現**出了個抽獎活動。</br> 緊跟潮流,今天也玩一玩這個隨機抽獎紅包!</br> 抽紅包,50個,隨機抽~~康康大家的手氣如何~~走起~(不用留言評論,明天中午12點開),,網址m..net,...: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