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章 你還是你嗎？
    寒地內，山靈幽怨的盯著老者，那目光如同怨婦，讓老者有些忍俊不禁。
    “前輩，這次心情為何如此之好。”山靈雖然對老者他恨不得讓對方也嘗嘗那種撕裂的感覺，但嘴上說的確是兩樣。
    因為他覺得這老者這次清醒過來后，各種笑容不斷，這實在令他費解，畢竟一個在這永無天日的地底人，怎么可能笑得出來。
    “還能夠清醒過來為什么笑不出來！”老者哈哈一笑，十分的暢快。
    山靈與孤鴻均都是心中震動，他們沒想到，那鬼化后居然還有永遠失去意識的可能。
    “如何，這鬼經是我偶然所得，我一生的修為可全是拜其所賜，你想不想要。”老者這番話的出口，瞬間就讓山靈謹慎了起來。
    無事獻殷勤，非奸即盜！
    “在想我是真心的還是想要害你吧？”不愧是人老成精，這老者慧眼如炬，一眼就看出了山靈的所想。
    山靈自知在老者面前沒有秘密可言，他直截了當的點頭。
    “那么你覺得我是想要害你還是想要助你。！”老者打了個哈哈，笑瞇瞇道。
    “我認為前輩想助我。”山靈如此說道，那語氣，十分的肯定。
    老者一怔，來了興趣“說說看你的想法。”
    山靈微微一笑，指了指老者身后的冰鏈：“從這冰鏈上，晚輩感受到與前輩一樣的氣息，這說明前輩是自己將自己困在這里的，而加上前輩隨時可能發狂的跡象，這說明，前輩不是那種自私自利之人，而這種人，一般上不會做出害人之事，如果不是，那就是前輩你隱藏的太深了。”
    聞言，孤鴻暗暗點頭，山靈分析的很合理。
    老者此刻哈哈大笑，不禁的鼓掌：“說得好，你這小娃娃天賦不僅好的出奇，就連心性也不錯，這樣，我也可以報它們交給你了。”
    “它們？”
    老者笑著取出一枚玉簡：“這是鬼經，交與你，修煉之后，哪怕死亡了，一段時間過后，也可以復活過來，不過代價就是隨時可能的發狂，但相比較死亡，這要好上太多了。”
    說到這里，老者有些自豪，雖然這鬼經不是他所創造，但通過他的手中傳承下去，他有一種成就感。
    山靈沒有接過鬼經，而是突然沉默下來，許久，他抬頭緩緩道：“哪怕魂飛魄散！”
    “哪怕魂飛魄散，不然以至少是仙的存在，我怎么可能在他手下活過來。”
    “那么前輩，我有一個問題想問？”山靈吐出一口氣，眉宇間透露出凝重。
    老者一怔，點了點頭。
    山靈盯著老者，足足一刻鐘過去，他才終于開口：“前輩，你……還是你嗎？是生前的你嗎？”
    這問題在孤鴻聽來，問的毫無邏輯，這不是活生生的坐在這里嗎，怎么說話的！
    但落在老者耳中，他面色瞬間一變，握在手中的茶杯在這一刻爆碎，如同巖漿的茶水流了出來，將這里的溫度瞬間提升不少。
    “晚輩這話前輩可能不太愿聽，但晚輩還是想問，前輩你是生前的你嗎？魂飛魄散，這代表著最本質的都不存在了，那么這樣的人，怎么可能活過來，亦或者說，這鬼經，并不是一種復活之法，而是一種哪怕你死了，也可以從中身體中再生出來一個你的功法。”山靈語出驚人。
    “我的意識還是曾經的！”老者此刻的聲音有些沙啞，但臉上的神色，卻是有些出賣了他。
    “意識，不，你是你，但不是曾經的你，你如今繼承了曾經的你的情感，記憶，乃至于一些習性，但在怎么說，你只是一個從原本的尸體中誕生出的新的意識！”山靈這時候，語氣可謂是有些咄咄逼人。
    “夠了！”老者忍受不了了，他怒喝一聲，聲音中充滿了威壓。
    孤鴻有些心驚，生怕對方突然出手。
    但等了許久，不見老者有所動作，他只是苦澀的給自己倒了杯茶，仰頭一口喝盡。
    “你說的沒錯，我的確不是我，只是一個新的意識，這一點，我也是在不久前在注意到的，那時候的我，在想到死亡之時，有一種斷層的感覺，想到自己死亡之時，哪怕那種恐懼是真切的，但在心底的直覺，卻是在告訴我，我不是他。”
    “就好像這塊冰，你捏碎了，再重新制造一塊，一樣的紋理，一樣的重量，一樣的內部，但終究，不再是那塊碎去的冰了。”山靈接口，手中浮現出一塊寒冰，捏碎后再造一塊，以此為舉例。
    直到這時候，孤鴻才終于明白，他
    望著二人，居然有一種自己老了，跟不上他們思維的感覺，其實不是他這樣，實在是他們的談話過于玄奧，這才導致他一時沒有聽懂。
    “舉得很好，所以我希望你學，將來若是你死了，我可以有一個同類。”老者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，但這目的顯得確是很可笑。
    山靈笑著搖了搖頭：“這鬼經我不會去學，哪怕將來死了，我也不想讓我的身體被其他意識掌控，更何況，一旦修煉就會如前輩一般不時的發狂，那時候我的身體明明已經死了，卻還要拉上我的親朋好友陪葬，我可做不出。”
    話雖如此，不過他還是將這玉簡收起：“將來有人愿意學，我會傳承下去。”
    他如此保證。
    老者聞言，笑的有些勉強，不過在喝了幾大口茶水后，這才終于恢復了過來：“沉重的話題就不說了，除了這鬼經，還有它，是我留給你的。”
    老者指向遠處的一座冰塊，在那里面，隱約的可以看見一把五尺長劍被封在其中。
    “它是？”
    “曾經的我的本命之寶，我意識到自己不是他的第一次，就是這本命之寶。”說到這他神色有些黯淡。山靈暗自嘆了口氣，雖然冰劍不認同老者，但老者除了不是曾經的自己外，情感，記憶等都是一模一樣，就好像一個復印的。
    在他的眼中，這本命之寶就是自己的孩子，被自己的孩子冷漠相對，是任何父母都忍受不了的。
    老者招了招手，那三丈高的冰塊被他牽引到這里，他蒼老的手掌輕輕一揮，那冰塊瞬間化作點點晶瑩，消散一空。
    等到這冰塊徹底的消散，山靈才得以看清這五尺長劍的真正樣貌。
    通體冰藍之色，劍身上布滿了花紋，雖然看似密密麻麻，但給人的感覺只有美麗，絢爛，絲毫沒有錯綜復雜的雜亂之感。
    這是一柄寶劍，這一刻，山靈在其面前居然有一種自形慚愧的感覺。
    老者撫摸著長劍，眼中透露出溺愛，就好像這是他的孩子一樣。
    哪怕從這劍身上感受到排斥，他也不在意。
    這就好像叛逆的孩子面對父母一樣，哪怕孩子再叛逆，在父母心中，依舊是自己的寶貝。
    許久許久，老者眼中透露出了不舍，他將長劍遞給山靈，道：“它叫飄雪，在我心中是我的孩子，你要善待它！”
    山靈浮現愕然，飄雪，和自己刀名一樣啊！
    “此雪非血。”老者看出了山靈的想法，著重強調。
    山靈干咳一聲，這才知道自己弄錯了，不過飄雪，飄血，他差點傻傻分不清。
    “前輩放心便是。”山靈收斂心境，鄭重的接過了長劍。
    “我前身乃是元嬰期，飄雪隨我一直走來，如今，已是靈寶，它若是不愿跟你，那么就請你幫它找個好主人！”說到這里，老者甚至用出了‘請’字，由此可見，他對這飄雪長劍有多在意。
    山靈心情有些復雜，這就是父母的心態嗎，自己雖有感受，卻是沒有那么深刻。
    他如同白玉的手輕輕的撫摸著飄雪，飄雪長劍此刻居然也發出陣陣翁鳴，那不是排斥的聲音，而是對山靈很依賴的聲音，就好像在這一刻，將山靈當成了自己的主人！
    山靈笑了笑，逼出一滴血落在飄雪上，被它瞬間吸收，隨后光芒大放，冰藍色的劍體在這一刻，有著一絲絲的殷紅，十分的惹眼。
    老者看到這一幕，欣慰的同時，又很是心酸。
    他高興飄雪可離開這片世界了，他也心酸飄雪就要離開他了，從今往后，這冰冷的寒地，將是他永遠的所在。
    “善待它吧！”老者這番話出口，本就有些駝背的背影在這一刻更顯蒼老。
    “那里是離開這里的傳送陣，本來在這片世界沒有被分割之前，是聯通道外地的，如今，作用還在！”老者指著角落的一個傳送陣，緩緩說道。
    山靈深深的看了老者一眼，抱拳彎腰一拜。
    這老者對他不薄，這一拜，理應受之。
    “去吧，去吧，要是還有可能，帶飄雪回來看看我就成，外界數萬年，此地五十年，老朽，還有不少的時間。”老者哈哈一笑，揮了揮手，送別他們。
    “不要問這片世界為什么會如此，我也不清楚，這是在我死去時發生的。”
    山靈最終的問題被老者如此揭過，他也不好說什么！
    緩步邁入傳送陣中，孤鴻跟隨，他手持飄雪，青發舞動，在一陣扭曲的空間中，他最后看了這里一眼，消失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