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初北端著空了的茶杯回來,兩個人還在說話,或者說,是易朗月單方面在鍥而不舍。</br> 顧君之整個身子縮在三面板的邊緣,頭也不抬。</br> 易朗月耐心的一直‘誘哄’。</br> 郁初北坐下來,開了電腦,偶然瞟一眼。</br> 易朗月耐心的滔滔不絕。</br> 郁初北看看時間,想說,現在別問了,等一會他抵觸情緒沒這么強了,你再過來。</br> 但想想這是人家的家務事,易朗月定然比自己更了解小顧,何況,這件事多多少少還是自己惹出來的,她也有點不好意思,所以干脆起身再去沖一杯綠茶。</br> “是你讓顧君之下去找易朗月的?”魯韻將淺金色的頭發撩到腦后不贊成的看向孫佳佳。</br> 孫佳佳有理說不清:“沒有,我怎么會做那種事。”</br> “那他為什么突然出去了。”好友就是性子太急。</br> “我只是讓他去跟易朗月解釋我沒有欺負他,我當時都沒敢靠近他周身兩米,而且他也沒有理我,真的沒理我。”</br> 魯韻不太相信的看著她。</br> 孫佳佳覺得郁初北那個人怎么不去死,如果不是她,自己怎么會被人這樣想:“真的沒有,他出去的時候,都是十多分鐘后了,我怎么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沖出去。”</br> 魯韻思索的靠在小吧臺前想外看一眼。</br> 郁初北早已回了自己位置。</br> 魯韻:“易朗月那么著急,不管如何,你千萬別說這件事與你有關。”</br> “本來跟我也沒有關系。”</br> ……</br> 辦公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,只有最后排兩個位置安靜的詭異。</br> 郁初北放下把玩的筆微微側頭,隔板擋住了所有視線。</br> 郁初北滑動椅子向后,看向顧君之,見他坐在座位上,就那么安安靜靜的坐著。</br> 他是想幫孫佳解釋。</br> 郁初北又滑回來,平日他都是在庫房整理東西,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,真沒料到顧君之是心地如此善良的小孩兒。</br> 郁初北笑笑,拿著三張a4紙,再次滑動椅子后退,很熟練的將三張紙分別對角碾成一條細細的紙桿,三根相接,長達一米。</br> 郁初北用足夠的距離,戳戳顧君之肩頭。</br> 顧君之緩慢的向后扭頭,看到郁初北又急忙轉回去,不安的快速摳著指甲。</br> 郁初北又戳戳他的肩頭。</br> 顧君之神系一口氣,鼓足最大的勇氣,再次小心翼翼的回頭。</br> “好玩吧,給你玩。”說著笑著將長長的紙桿遞給他。</br> 顧君之茫然,看了紙端好一會,不確定的伸出手,慢慢的接過來,坐正,紙桿伸直,不明所以的緩緩抬頭,從紙的低端一直看到很高很高的終端?</br> 郁初北將座椅滑進了一點:“好玩吧。”</br> 哪里好玩?顧君之更茫然了,左右動了動,頂端的紙啪嚓一聲掉了下來,砸在顧君之頭上。</br> 顧君之整個人都蒙了。</br> 郁初北笑的不行。</br> 顧君之僵硬著目光,捂著頭,一動不動。</br> 郁初北也不敢動了:生氣了。</br> 過了好一會,顧君之慢慢的撿起掉在桌子上的紙,展開,怔怔的看來很久,骨節分明的手指快速動了,幾個回合,折成了一只展翅的紙鶴。</br> 郁初北驚嘆的看著這只‘衣衫襤褸’卻依舊不掩貴氣的仙禽,椅子又滑進了些,佩服的五體投地:“你這手藝,可以去五星級餐廳做絹花師了吧。”</br> 顧君之神色木木的看眼紙鶴,又看看郁初北,又看回紙鶴。</br> “你除了鶴還會疊什么?”</br> 顧君之想了想,拿起紙鶴,剛想拆開。</br> 郁初北急忙道:“不用,換張紙。”</br> 郁初北帶著椅子從自己座位上抽出張嶄新的a4,又回到他身邊,這次兩個人同用一張桌子,一個隔斷。</br> 郁初北的手臂抵在顧君之桌子上,自然而然的拖著下巴等著他。</br> 顧君之仿佛沒有察覺,修長的手指快速翻動,一只活靈活現的青蛙出現在郁初北眼前。</br> 郁初北驚訝的睜大眼睛:“哇!”這個人好精準的精益求精,每一個縫隙都對接的那么完美,尖頭、曲線分毫不差,桌子上的青蛙活生生比她見過的手工都高大上三分,簡直是藝術啊。</br> 郁初北趕緊滑著椅子又拿了七八張紙過來:“再來,再來。”</br> “……”</br> “什么都行,隨便疊。”</br> 顧君之拿起紙,想了一瞬,一個個的疊下去,不一會就疊出了一個小型動物園,每一個動物都仿佛園里被精心養育的明星一般,光彩奪目,線條完美。</br> “太厲害了!”郁初北驚嘆的把每一只放在手心里反復觀察,立體的、平面的、帶腿的不帶腿的,就連這只狐貍的披風,上色后都能直接出演大片里的紳士。</br> 手也太巧了吧!她就是個戰五渣,織毛衣的手藝都沒有。</br> 顧君之一動不動的看眼她落在他桌子上的頭發。</br> 郁初北伸出手將礙事的頭發別到耳后:“人才啊。”</br> 顧君之依稀聞到了淡淡的香。</br> 郁初北見他不回話,看過去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