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夢安睡得沉,不知道為什么,卻又做起了一個夢。</br> 夢境比昨天下午要正常些,她站在雨中,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她的衣服,有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前,只能看見嘴唇在動,卻看不清楚那個人長什么模樣。</br> 但憑直覺,寧夢安覺得這個男人,應該是她夢中的那個男人。</br> 她試圖走近,但卻挪不動手腳,而站在原地的自己,也似乎在說些什么。</br> 這個位置看見自己的臉很清晰,比以往都要清晰,寧夢安的唇也跟著夢中的自己翕動著——</br> “我……我喜歡的……喜歡的人是你……只有你……從來……只有你。”</br> 寧夢安忽地淚流滿面,不知道為什么,胸腔里有一股難以抑制不住的心痛迅猛拔起,疼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。</br> 然后她就看見,同在雨中的那個男人驀地走向自己,抬起她的下頜便吻了上去。</br> 他的動作太快,寧夢安完全來不及看清他的臉,等他要放開夢中的自己的時候,寧夢安卻覺得很不舒服,一下便驚醒過來。</br> 她倏地睜開了眼睛,大口大口的喘氣。</br> 而躺在她身邊的男人,依舊在沉睡中。</br> 但很快,寧夢安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。</br> 寧夢安滿臉黑線。</br> 把他的手從她的身上丟開。</br> 她側了個身,把被子蓋好,打算繼續睡覺。</br> 但心有余悸,好長一段時間睡不下去。</br> 寧夢安緊緊的皺著眉,這夢中的男人……為什么她會覺得分外的熟悉?</br> 而這荒唐的夢,到底在暗示她什么?</br> 她愛情也有了,婚姻也有了,這夢境怎么沒多少改變,依舊是一些男男女女的纏綿悱惻。</br> 不過。</br> 寧夢安心里想。</br> 這夢境,好像愈發的清晰了。</br> 至少,她這一次看見了她自己說的話。</br> 下一次……是不是也能看見那個男人的臉了?</br> ……</br> 寧夢安半夜醒過來,重新回去睡的質量果然很差。</br> 快天亮了她才睡回去。</br> 而身后的男人不斷的對她動手動腳的,惹得寧夢安直皺眉。</br> 蘇明軒以前有這么色胚么,為什么她一點都不知情?</br> 等寧夢安睡醒之后,天已經大亮。</br> 身側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,寧夢安下床洗漱,瞧見蘇明軒坐在書房里,她疑惑,“你今天,不用上班么?”</br>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,“我今天沒課。”</br> 女人哦哦了兩聲。</br> 蘇夏在客廳里玩積木,寧夢安瞅了她兩眼,回房間換衣服去了。</br> 她準備去店里,繼續她的實訓。</br> 蘇明軒要親自送她去,寧夢安拒絕了,但男人并不是你拒絕,我就同意的那種人。</br> 他把她強制的帶上了車。</br> 把蘇夏也塞到了后車座里。</br> 寧夢安并不想讓師父知道這件事,所以抗議的比較激烈,蘇明軒卻忽地湊了過來。</br> 距離很近,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,“你再抗拒我,我就親你一下。”</br> 什么都能忍。</br> 偏偏不能忍她的退離。</br> 成熟男人的氣場不容忽視,寧夢安細長的睫毛抖了抖,整個人都靠在了椅背上,他離她那么近,心臟不可抑制的劇烈跳動起來。</br> 后車座還坐著個小不點,見自家父親那么嚴厲的對寧夢安,不由得心中歡呼,她年紀小,看不懂大人之間暗潮洶涌的氣氛,還以為父親只是單純的兇寧夢安而已。</br> 寧夢安遲遲不說話,蘇明軒才放過她。</br> 他開車送她去店里。</br> 穆青竹也是剛到。</br> 她站在店內,看著蘇明軒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,寧夢安從里邊出來。</br> 而后車座那,也有個小不點跳了下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