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明軒也確實無法拒絕。</br> 他拿過來吹風機。</br> 溫暖的風吹著,溫暖的手不時的捋順著長發(fā),寧夢安舒服的快要睡著。</br> 蘇明軒就不那么好受了。</br> 等到好不容易吹干,寧夢安已經(jīng)靠在椅背上睡著了。</br> 蘇明軒放下了吹風機,蹲在她身邊,單手攬過她的肩膀,寧夢安順從的歪倒在他的肩膀上。</br> 粉唇不小心擦過了他的臉頰。</br> 溫柔又熟悉的觸感,讓蘇明軒幾乎立刻呼吸一滯。</br> 若不是怕她這樣睡下去會感冒,蘇明軒真想就這么一直抱著她,天荒地老的也無所謂。</br> 但是伸手探去,她的手背都有了些涼意。</br> 蘇明軒抱起了她,往臥室走去。</br> 寧夢安動了動,哼唧了兩聲。</br> 就當蘇明軒以為她要醒過來的時候,夢安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,嘟囔了一句什么又睡過去了。</br> 蘇明軒的腳步停了下來。</br> 那句話就如晚風一樣的落在他的耳邊。</br> “明軒。”</br> 曾幾何時,她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喚他,“明……明軒?!?lt;/br> 又覺得所有人都這么叫他,突出不了她的特殊,于是,開始叫他“小軒哥哥”。</br> 小軒哥哥。</br> 她獨一無二的稱呼。</br> 只是不知道,這輩子,還能不能聽到了。</br> ……</br> 把寧夢安輕輕的放在了床上,又給她蓋上了小被子。</br> 蘇明軒彎腰捋了捋她遮在額前的碎發(fā),剛要起身,卻覺得底下一個力道傳來。</br> 低頭一看,卻是這傻丫頭抓住了他的衣服。</br> 蘇明軒也不愿吵醒她,躡手躡腳的想要掰開她的手指,可寧夢安卻始終死死的攥著。</br> 在感受到有外力的時候,還不安的皺緊了眉。</br> 蘇明軒笨拙的拍了拍她。</br> 寧夢安有點兒哄不好似的,帶著哭腔囈語著,“你不喜歡我……”</br> 蘇明軒一愣,低聲道:“喜歡?!?lt;/br> “不喜歡……”寧夢安固執(zhí)的說,“就是不喜歡……”</br> 說著,眼角還滲出了一滴淚。</br> 蘇明軒一擰眉,心疼的撫去,耐心道:“喜歡?!?lt;/br> 寧夢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也不知道到底是做夢還是醒著,委屈巴巴的說道:“那你陪我睡?!?lt;/br> 蘇明軒,“……”</br> 寧夢安拽著他的衣服大有一種你不跟我睡覺我就哭一宿的架勢。</br> “好……”蘇明軒在她身邊躺下。</br> 寧夢安得逞的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。</br> 蘇明軒原本還打算等她睡熟了就離開,可是,許是這種溫情真的是好久沒有過了,在寧夢安近乎于死皮賴臉的糾纏下,他居然很快就睡著了。</br> 而且睡得很熟,還做了一個冗長的夢。</br> 夢里,他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小九的時候。</br> 那時的她,并不叫寧夢安。</br> 而是有一個寄寓了父母無限祝福的名字。</br> 慕久安。</br> 長長久久的平安。</br> 后來的蘇明軒一直在想,若是小九沒有遇到他,會不會真的如慕叔叔和慕嬸嬸希望的那樣生活下去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(nèi)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(nèi)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