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意識搖頭,詫異問道:“您是不是搞錯了?是秦駱救了我,不是他綁架的我。”</br> 警察見她似乎還不知情,問道“沈先生還沒有告訴您嗎?秦駱安排人策劃了一場綁架案,然后又假裝救了您,整個事件,都被廢棄倉庫附近的一個隱藏攝像頭給拍了下來,現在已經人證物證俱全,秦駱已經以綁架罪,被暫時扣押在警局了。”</br> 池歡聽到警察的話,腦袋嗡的一聲,如同被人從后腦勺猛的捶了一拳。</br> 她雙唇微張,無數的問題梗在喉嚨間,最后只說了聲謝謝便回到了沈宴的身邊。</br> 沈宴看到她這副樣子,知道她是知道了真相,握著池歡的手緊了緊,“不相信是秦駱綁架的你?還是對他有什么期待?”m.</br> 池歡扯了扯唇角,朝沈宴瞥了一眼,“胡說什么,我只是沒有想到……他竟然……”</br> 這么喪心病狂!</br> 深吸一口氣后,她平復好心情,與沈宴十指相扣。</br> 她看著他一臉的傷,心疼的問道:“所以,你就是知道了這件事,才去找秦駱的?”</br> “嗯。”</br> 沈宴點了點頭,還有些怪自己打得輕,“雖然最后有法律審判他,但是一想到他竟然敢綁架你,我就恨不得把他揍死!”</br> 沈宴說著,眼底暗潮涌動。</br> 池歡伸手輕輕從他唇角拂過,聲音輕柔帶著撫慰的力量,“好了,知道你是為我好,那等我們回去了,我給你做好的,行嗎?我從網上新學的!”</br> “好吃的?”</br> 沈宴眉峰微挑,視線從池歡身上掃過,雙眼微瞇。</br> 他意味深長的靠近池歡耳邊,曖昧的說道:“沒想到你為了我,竟然還特意去上網學習了……”</br> 池歡抬手,在他手背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,起身道:“少貧嘴!”</br> 說著,她想到了什么,眼眸微深。</br> “在這里等著,我去給你出氣!”</br> 話音剛落,她就起身離開走向了拘留室。</br> 池歡推開拘留室門,眼睛里盛上了怒意。</br> 她有想過這一刻的秦駱會是什么樣子,可是,當她親眼看到他的時候,還是震驚了一下。</br> 只見昏暗的拘留室中,秦駱坐在審訊椅上,手銬將他的手腕與椅子拷在一起。</br> 以往總是冷靜矜貴的男人,此刻如同被抽了筋一般,渾身軟在椅子上。</br> 他的發絲凌亂,頭深深的埋在胸前,整個人似乎被籠罩在一團陰影中。</br> 池歡認識他這么多年,還是第一次從秦駱這樣的天之驕子身上看到這樣頹敗的樣子。</br> 此時,聽到開門聲的秦駱微微抬眼。</br> 當他看到池歡的瞬間,猛地抬頭,幾乎是急切的喊道:“池歡!你來了!”</br> “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綁架過你!這一切不過是一場玩笑——”</br> “玩笑?秦駱,你說你讓人綁架我,只是在開玩笑?”</br> 池歡不可置信的聽著秦駱的話,心底那一瞬間的憐憫,因為他輕而易舉的“開玩笑”三個字徹底湮滅。</br> 秦駱雙唇微張,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,渾身輕輕顫抖著。</br> “我……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傷害你,那些人是我找來的群眾演員,他們不會讓你受傷的,只是演一場戲而已……”</br> “不會受傷?是,我是沒有受傷,可是秦駱,你有想過這件事,會對我的心理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嗎?”</br> 池歡雙手撐在桌面上,只穿著薄薄雪紡襯衫的胳膊,隨著她瘋狂起伏的胸口劇烈顫抖著。</br> “當那些人試圖脫我的衣服,在我耳邊說那些惡心的話的時候,你有想過你做的這些事會對我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嗎?”</br> “當我哭著求他們放過我,當我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個車庫的時候,你有想過,你做的這些,會對我造成什么樣的傷害嗎!”</br> “秦駱,到現在了,你竟然還覺得,自己沒有做錯?”</br> 她冷聲質問著,那段被刻意想要遺忘的畫面,在這一刻再度從腦海中翻起,如同海潮巨浪壓迫的她快要無法呼吸。</br> 可這讓她連提及都害怕到快要窒息的噩夢,在秦駱的口中,卻不過是一場玩笑?</br> 可真是可笑!</br> “為什么?”</br> 池歡猛地抬眸,疑惑又不可思議的問著,隨即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冷嗤一聲,笑道:“對,我差點忘了,我的身上還擔著一塊讓你朝思暮想的地皮……”</br> “不!不是這樣!”</br> 秦駱猛地搖頭,似乎要以此證明他的深情,“我是真的愛你!我做這些,只是因為太愛你,太想讓你回到我身邊——”</br> “閉嘴!”</br> 他話未說完,池歡先一步冷笑打斷。</br> 她支起身體,深吸一口氣,諷刺地勾起唇角,“愛我?你說這種話,不覺得很可笑?”</br> “如果你愛我,早在三年前就該愛上了,又怎么會等到現在?!”</br> “你不過是,看到我和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,你不甘心罷了!”</br> 她冷聲說著,將他所謂的深情底下的真面目徹底撕開。</br> “不是這樣的,不是——”</br> 秦駱還想再挽回一下,卻再次被池歡打斷。</br> “如果你愛我的方式,就是綁架我,那這種愛,我還真是消受不起!”</br> “秦駱,這是我最后一次來見你,你做了什么事,就該付出什么樣的代價。”</br> 池歡冷聲說完,轉身就要離去。</br> 身后,秦駱的哀求聲一陣陣傳來。</br> “池歡,就算你不接受我的心意,可我們到底做了三年的夫妻,你真的忍心,讓我去坐牢嗎?只要你和警察說,你愿意原諒我,無論你想要什么,我都給你!”</br> “房子?車?哪怕是秦氏集團,我都可以給你!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!”</br> “池歡,別讓我坐牢,好嗎?”</br> 秦駱低聲哀求著,卑微的語氣,恍惚間池歡想到,那三年婚姻中的自己。</br> 她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,何嘗不是這樣的卑微?</br> 只是,當初自己的卑微,換不來秦駱的一絲留戀和憐憫。</br> 而這一刻,在秦駱對自己做下這種事后,他又憑什么覺得,他不過兩三句,冠冕堂皇的解釋,就能求來她的原諒?</br> 這世界上,總得有一點公平,是她可以得到的吧!</br> “秦駱,如果你真的覺得后悔,那就去牢里好好的懺悔自己的罪孽吧。”</br> 砰的一聲!</br> 她再也沒有停留,直接離開了這里。</br> 關門聲響起的瞬間,周圍再次暗了下來。</br> 秦駱死死地咬住后牙,眼底涌出一絲不甘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