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樓包廂,秦駱靠在椅背上,本來有些百無聊賴,可這句歌詞恰好飄進他的耳朵。</br> 他舉起酒杯的手微微頓了頓,抬頭,看到對面坐著的合作伙伴,趙赫,正一臉驚艷,往樓下打量。</br> 秦駱有些緩慢地回頭,朝著趙赫的目光看下去,最后落在臺上那個女人的身上,一瞬間竟然有幾分恍惚。</br> 暖色的燈光打在池歡身上,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黃的光暈,她閉著眼,投入歌唱的樣子,看得秦駱心尖一顫。</br> 這首歌……他有一段時間總聽。</br> 池歡認定他喜歡,剛結婚的時候,還找了個錄音棚錄了這首歌,還非要他換成來電鈴聲。</br> 他沒換。</br> 池歡為此跟他吵了一架,而之后也再沒聽到她唱過這首歌。</br> 秦駱高坐包廂,聽到池歡已經唱到了末尾。</br> “奉承你,因往日雙眼無珠不停放大你,想快樂不靠神跡才懂創世紀。”</br> 沒由來的,秦駱感覺心里發堵。</br> 一曲畢,樓下掌聲雷動。</br> 伴著不少人起哄讓池歡再來一首的聲音中,秦駱清楚地聽到,對面的趙赫讓助理去打聽池歡接下來的安排。</br> 秦駱聽出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,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。</br> ……</br> 池歡婉拒了臺下的請求,回到座位上又連著喝了幾杯姜戈遞過來的酒。</br> “歡姐,我都沒想到你唱的這么好。”</br> 江蘅一臉興奮開口。</br> 李薇拉著池歡,吐著酒氣贊嘆:“是啊是啊,粵語超級標準!”</br> 池歡笑了兩下,眼底有些黯然,“還好吧,也很久沒唱了。”</br> 幾年前唱這首歌跟幾年后再唱的心態是完全不一樣的。</br> 跟歌詞一樣,幾年前她將秦駱當做自己的全部,傾其所有。</br> 她一直想在秦駱身上搜索尋找一點對自己動容的影子,卻從而迷失自己,錯過無數美好絢麗的風景。</br> 世間好物不牢固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</br> 而她也是在離婚之后才懂得了這個道理。</br> 池歡又仰頭喝了幾杯,想要將這股悵然咽進肚子,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早早被人盯上了。</br> 助理把打聽來池歡不是駐場歌手的事告訴自家老板。</br> 趙赫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大喜,連忙起身對著秦駱道:“秦總,項目的事就這么定下了,我還有點別的事,就先失陪了。”</br> 秦駱應了一聲,心里卻像是被一塊石頭重重壓住,“嗯。”</br> 趙赫起身到一樓準備去堵池歡。</br> 秦駱獨身坐著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酒杯,他的脊背挺得僵直,眉目深沉,面色如水,隱隱中竟然透露出一股焦躁的意味。</br> 良久之后,他還是抬步起身下了樓。</br> 那邊,池歡剛從洗手間出來,酒勁兒也慢慢上來了,頭暈眼花,看人都重影。</br> 趙赫出現的時候,她還以為是一堵墻。</br> “美女,有沒有興趣再喝一杯?”</br> 她瞇著眼,看清來人自己并不認識之后,下意識的拒絕:“不要,謝謝。”</br> 池歡因為醉酒雙眼迷蒙,泛著水光,扶著墻走的東倒西歪,趙赫見狀心里更癢了。</br> 也不顧池歡反應,他直接伸出手去扶池歡——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