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宴那張驚絕眾生的臉近在咫尺,池歡幾乎因他的靠近忘卻了呼吸。</br> 還沒來得及等她反應過來,沈宴的深吻便拉著她一同墜入那片海。</br> 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,像是無可控制的桀驁的烈馬。</br> 鼻息交纏中,四肢似乎漂浮起來,奇妙的感受在體內游蕩,人仿佛像枕在最高最軟的棉花糖做的云端……</br> 親吻交頸之間,池歡恍然發現,好像不管他們是第幾次見面,第幾次接吻,每一次都仍然能體會到強烈的悸動。</br> 她似乎在不可救藥地越陷越深。</br> 可她,明知危險,卻甘之如飴……</br> 池歡閉上眼,暗處卻用發軟的手輕輕抓住沈宴的衣角,輕輕嘆息。</br> 而沈宴卻敏銳地察覺到了池歡的動作,握住她的手,與她十指緊扣……</br> 很快,車子便到了江城機場。</br> 池歡看著來來往往的飛機起落,還是有些猶疑。</br> “沈宴,我們真就這么出發了?可我還什么都沒有準備。”</br> 沈宴把機票放到池歡手中,摸了摸她的頭發,道:“沒關系,準備好一切是我的任務,你只要負責享受就行。”</br> 他從手機里調出幾張照片,第一張圖里是一座雪山下的別墅,微雪中屋內散發著溫馨的暖光,畫面竟有幾分北歐極地的清新夢幻。</br> “這別墅是我的私產,兩個人度假最合適不過。”</br> 之后,沈宴又展示了屋內陳設,從洗漱到衣物全部一應俱全,要什么有什么。</br> 池歡還有些猶豫:“可……這真的很突然。我可以問一下,你為什么這么突發奇想么?”</br> “不為什么。就是想帶你出去休息一下。我最近不是太忙了沒顧上你么,所以,我要好好補償。而且,我不是說了么,這是一場‘說走就走的旅行’,就是要突然,才夠味。”</br> 沈宴眨了眨眼,很是不羈的樣子。</br> 池歡見此也無話可說,只能妥協地跟著沈宴上了飛機。</br> 頭等艙上,池歡推說自己困得厲害,沈宴替她要了兩條毯子和小枕頭,讓她先好好休息。</br> 他似笑非笑地提池歡掖好被子,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,意味深長道:“養好體力,咱們到那里才能好好玩。”</br> 池歡只裝作聽不懂的樣子,把臉埋進被子里,閉上眼立刻睡覺。</br> 而沈宴也要了個耳機,在一邊用平板辦公。</br> 機艙里除了他們空無一人,連乘務人員都被沈宴告知勿擾,空間安靜得只有二人的呼吸聲。</br> 然而,這么安靜的環境,池歡卻睡不著。</br> 實際上,她并沒有那么困。</br> 同時,心里還藏了一份心事。</br> 她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,沈宴這么著急地帶著她出遠門,一定有別的原因。</br> 是因為什么呢?</br>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工作太忙了,需要度假調節?</br> 或者因為沈氏落標而難過,所以出來散散心?</br> 可直覺告訴她,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。</br> 幾個小時后。</br> 池歡裹著長羽絨服從車上下來,看著雪山下的雙層別墅,訝異地有些說不出話來。</br> 之前看照片還不覺得,身臨其境一看,只覺得這建筑宏偉得令人贊嘆。</br> 她本以為秦公館就已經夠寬闊奢華了,但在這座別墅面前比起來,實在是小巫見大巫。</br> 沈宴攬住她的腰,道:“怎么?你喜歡?要不要我送給你?”</br> 池歡聞言有些不悅,撇了撇嘴,松開了他的手。</br> “才不要!我自己有房子!”</br> 她不喜歡沈宴用這種物質的東西跟她談話,仿佛是將金錢作為拴住她的籌碼。</br> 以前跟秦駱在一起的時候,她都沒多要過秦家一分錢。</br> 更何況,她現在跟沈宴還只是互相排解寂寞的關系。</br> 他們之間是平等的。</br> 沈宴一開始還有些失笑。</br> 江城的二手房和這棟雪山湖景大別墅,實在沒有可比的必要。</br> 但見池歡是真的有些不悅,他才回過神來。</br> 池歡的反應沒錯。</br> 她是個驕傲自尊的女孩,誰也不能讓她折腰。</br> 沈宴收起笑:“這邊溫度低,我們快進去吧。”</br> 沈宴拉起池歡有些發冷的手,捧在手里呵了呵氣,像是護著珍寶。</br> 一進屋子,開闊的格局就將奢華大氣的客廳大堂盡收眼底。</br> 而爬上二樓,一邊是可以俯瞰雪山湖底的無底溫水泳池,倒映著藍天白云雪山,就像一整塊無暇美玉。</br> 一邊是對著雪山的超大露臺,擺放著頂級皮具的沙發和套椅,潔白的遮陽棚下有幾張圓形餐桌,整齊擺放著刀叉餐具和燭臺,就像一家頂尖的私人餐廳。</br> 池歡快步地跑到陽臺上,看著雪山連綿,忍不住張開雙手,擁抱著徐徐吹來的山風。</br> 大自然真是神奇,在江城還能穿裙子,到終年不化的雪山,連空氣都是冷的。</br> “這里真漂亮。”</br> 池歡雖然素面朝天,但細膩的皮膚在微涼的風里顯得更加白嫩。</br> 她似乎很是喜歡這方景色,眼角眉梢都染著高興。</br> 雖然鼻尖被懂得發紅,仍然難掩她杏眼中的欣喜,反而比往日里多了幾分可愛。</br> 沈宴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,道:“這么興奮啊?”</br> 池歡用力點頭。“你知道的,我小時候住在孤兒院。那時候我們院長經常給我們放紀錄片頻道,我就經常帶著小椅子守著看。那個時候起,我就很喜歡雪山……”</br> 回憶起從前,尤其是那比旁人特殊些的童年,池歡的臉色變得平靜恬淡,仿佛那些記憶在她心中熠熠閃光。</br> 她轉頭看向沈宴,由衷地笑起來,神采飛揚。“謝謝你,沈宴。我很喜歡這里。”</br> 沈宴低頭看著池歡的明艷眉目,輕輕地撥開她額邊的發,捧著她的半邊臉,柔聲道:“喜歡,就好好放松一下,這幾天什么也別想,玩個痛快,怎么樣?你看這里,漫天素白,什么人都沒有,像不像仙境?”</br> 池歡聞言也心中微動。</br> 是啊。</br>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,沒有工作,沒有應酬,沒有討厭的人……</br> 只有美景,美食,還有美人相伴。</br> 她應該好好把握。</br> 池歡踮起腳抱住沈宴,難得地軟下聲音,抬眸微笑道:“那就一切都聽沈公子安排。”</br> 池歡難得主動,沈宴自然高興。</br> 他的承諾擲地有聲。</br> “相信我,我一定給你一場永生難忘的旅游體驗。”</br> 事實也證明,沈宴的確在旅行安排上下了功夫……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