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提起愛情史,誰還沒幾個污點?</br> 先是韓春萌跟宋喜當著顧東旭的面兒,旁若無人的調侃當事人的幾段著名‘案例’,或諷刺或嘲笑過后,顧東旭自然要給予反擊。</br> 他扒了韓春萌跟系草談的那段戀愛,一臉不以為意的說:“你看他長得好,我怎么看怎么覺著那廝賊眉鼠眼,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,果然,劈腿了吧?”</br> 韓春萌拿著啤酒罐,瞇眼回道:“當初懂個屁啊?就像你那時候喜歡董薇薇,我跟小喜都覺得她太一般了,就你拿她當天仙,簡直就是嫦娥下凡,但凡除你之外的哪個男的靠近她,那就是豬精想吃嫦娥肉。”</br> “同樣,我看姓陳的也是王八瞅綠豆,對上眼兒了,我不能說咱們眼瞎,我只能說,一段時間有一段時間的審美,就像非主流和殺馬特的存在,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,你擱著我現在的審美,靠,姓陳的倒搭我錢,我眼皮都不會挑一下好吧?”</br> 顧東旭主動跟韓春萌碰了一下啤酒罐,頗有與君共勉的架勢。</br> 宋喜從旁撿樂,聽得熱鬧,韓春萌是三人中酒量最不濟的,這會兒已經徹底喝高了,說話不過腦,想什么就說什么。</br> “要我說咱仨真是難兄難弟,本以為小喜是個例外,畢竟她那會兒跟沈兆易,就是人見人羨的模范情侶,當初有一句話怎么說的來著……對,叫是人就會愛上沈兆易,因為沈兆易本身就是愛情該有的模樣,瞧瞧,大家對他評價多高?可最后呢?還不是一賤……”</br> “胖春!”顧東旭突然叫了她一聲,韓春萌看向顧東旭,顧東旭面色看不出喜怒,指著她手邊的啤酒道:“給我拿一罐。”</br> 韓春萌喝到反應遲緩,慢半拍才給他拿了一罐,嘴里嘀咕著:“你那邊的都喝完了?”</br> 顧東旭想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,但沈兆易三個字,已經在宋喜心底生了根,聽到這個名字,腦海中就會出現他的臉,隨后,心上又多了一個洞,汩汩的流著血,疼得她閉上眼睛,伸手抹了一把臉。</br> 撐著茶幾站起身,宋喜道:“我去趟洗手間。”</br> 待她走后,顧東旭馬上看向韓春萌,壓低聲說:“你真喝高了?提沈兆易干什么!”</br> 韓春萌呆呆的,過了幾秒才道:“我剛才說什么了?”</br> 顧東旭氣到無語,又不能揍她,唯有低聲道:“你別往她傷口上撒鹽了,以毒攻毒也不是這么個攻法,容易死人的。”</br> 韓春萌似乎也短暫的清醒了些,滿臉后悔,“你剛才就該攔著我的。”伸手抽了自己的嘴巴兩下,她蹙眉道:“讓你欠!讓你欠!”</br> 宋喜進了洗手間,打開水龍頭,彎腰掬起冷水潑在臉上,她不讓自己流淚,或者說,是不讓眼淚那么顯而易見,她不想在宋元青出事兒的時候,還浪費眼淚為了其他男人。</br> 他配嗎?</br> 不配。</br> 心里想著不配,沈兆易不配她流眼淚,但眼淚就是不爭氣的從睫毛下爭先恐后的涌出來。</br> 原來眼淚可以這么灼人,竟能透過冰涼的水,燙到宋喜的手指尖。</br> 宋喜彎著腰,雙臂撐在盥洗池兩側,即便閉著眼睛,可還是能看見沈兆易的臉。</br> 她清楚地記得兩人從初相識到最后一次見面的所有畫面,當然她也記得宋元青親口對她說,沈兆易并非適合之人,叫她早點兒斷了來往,是她不信,不聽,也是她一意孤行,所以最后丟了臉面傷了心,哪怕她連自尊都拱手相讓,求他別走,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致命一擊。</br> 現實終是用它的殘酷給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課,教會她愛情不是童話故事,白頭偕老相當于彩票中大獎的幾率,第一次購買的人,就不要做這個白日夢了。</br> 時隔三年,沈兆易依舊是宋喜心頭不敢觸碰的傷疤,別人談戀愛,不合適大不了就是個分手散場,可到了宋喜這兒,她卻是落下了一個病,不僅聽不得沈兆易的全名,甚至連姓沈的,名字帶兆或者是易的,她都會神經敏感。</br> 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像她這樣,談場戀愛而已,卻活像是天堂地獄各走一遭,她時而想念那些曾在天堂的日子,可轉瞬間又會想到,所有的美好都是假的,只有心在地獄煎熬,才是最最真切的現實。</br> 不好在洗手間待太久,宋喜最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臉,轉身出去。客廳沙發上,顧東旭正巧在接電話,只聽他說:“好,那我現在過去一趟。”</br> 顧東旭掛了電話站起身,宋喜問:“怎么了?”</br> 顧東旭回道:“局里臨時有事兒叫我過去,你們不用管我,困了就在這兒睡。”</br> 韓春萌問:“那你還回不回來了?”</br> 顧東旭拿起車鑰匙,邊往玄關走邊道:“我回不回來還礙你事兒了?你想帶別人過來住?”</br> 韓春萌平躺在沙發上,拍著肚子回道:“你別說,我還真有這個想法。”</br> 宋喜跟到玄關處,從顧東旭手里搶了車鑰匙,看著他說:“喝酒還敢開車,不要命了?打車去。”</br> 顧東旭道:“習慣了,那我走了。”</br> 顧東旭離開,宋喜返回到客廳,屁股還沒等坐穩,門鈴響起,宋喜念叨著:“又什么沒帶。”</br> 折回玄關處,宋喜想也不想的打開房門,“忘帶……”</br> 話還沒等說完,當她看清楚門口處站著的人是誰時,頓時滿眼意外。</br> 客廳傳來韓春萌的聲音:“懶驢上套屎尿多,磨磨蹭蹭的,等你過去,黃花兒菜都涼了。”</br> 宋喜一言不發,一只手還握著門把手,她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人,喬治笙慣常一身黑色,立在門口睨著宋喜。</br> 宋喜穿著黑色T恤和深藍色的牛仔褲,正是之前哈雷車主的打扮。</br> 兩人四目相對,宋喜完全是懵的,半晌都沒憋出一個字。</br> 喬治笙隔著一米多遠都聞到她渾身的酒味兒,同樣是一言未發,他只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,隨即轉身離開。</br> 只剩宋喜自己站在門口,她遲疑著待會兒怎么跟韓春萌解釋要走,總要編個理由,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,因為等她回到客廳的時候,韓春萌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