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過年跑去薩城看凌岳,一直到現在,兩人都挺融洽的,雖然還沒正式確立關系,可凌岳分明對她比從前慣多了,以前都是見著她的人就跑,現在還知道主動給她打個電話什么的。</br> 這會兒突然翻臉,喬艾雯看著心里難受,也著實委屈,她真的就是梳了個頭啊。</br> 她拽著他的手腕,想拉他進去,凌岳拉著一張冷臉,低沉著聲音說:“干什么?”</br> 喬艾雯道:“你進來,我好好跟你解釋。”</br> 凌岳站著不動,他才不進去,元寶剛從里面出來。</br> 喬艾雯從他的面色就猜出他心中所想,她抬眼道:“你要不怕別人聽見,那我就站這兒跟你解釋。”</br> 說罷,她用正常音量道:“我今天去弄頭發,我發型師不在,我只能…”</br> 主臥離著棋牌室不近也不遠,關鍵保不齊隨時有人會出來,凌岳眉頭輕蹙,低聲打斷:“行了。”</br> 喬艾雯打量他的面色,開口道:“什么叫行了?我好心好意梳你喜歡的發型想讓你高興,你還往我身上潑臟水。”</br> 她話鋒轉得很快,一副不解釋清楚,她還不高興的樣子。</br> 凌岳冷臉看著她,被氣到沒辦法開口。</br> 喬艾雯勇敢坦然的回視他,幾秒之后,忽然低聲道:“吃醋了?”</br> 凌岳聞言,當即心底一慌,緊接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露出一抹輕嘲,企圖把手腕抽回去,喬艾雯抓著不放,反正她在他眼里一直都是死纏爛打的類型,也無所謂黏不黏人。</br> 她拉著他往房間里面進,凌岳受著道德約束,覺著這樣不好,一來這是別人家,二來他剛剛還氣她跟元寶從里面出來,可實際上……他有些行不由衷,竟然半推半就的跟她進了房間。</br> 喬艾雯順手把房門關上,然后拽著他走到梳妝臺前,指給他看:“那,我這人一向用事實說話,這是我剛用過的梳子,隱形卡,發膠,頭繩在里面,要不要我現在打開給你看看?”</br> 她伸手指著頭頂,說的是實話,可也有開玩笑的成分。</br> 凌岳面不改色,依舊陰沉:“打開。”</br> “啊?”喬艾雯有點兒懵。</br> 凌岳一眨不眨的看著她,喬艾雯遲疑著道:“我剛梳好的。”</br> 凌岳道:“拆了。”</br> 原本喬艾雯還沒生氣,想著既然他誤會了,那她解釋就好,可突然一瞬間,她有些不爽,那種感覺像是她憋著一個驚喜給他,可他看見之后卻不屑一顧,還白白浪費了元寶的時間。</br> 心底如此想著,喬艾雯一言未發,坐在梳妝臺前,把剛剛梳好的丸子頭拆了。平時她是卷發再盤,今兒是直發盤的,所以元寶用了不少卡子和發膠,眼下長發散開,依舊柔順,她隨手在腦后攏了一下,緊接著起身,二話沒說作勢往外走。</br> 凌岳又不瞎,當然看出她突然不高興了,這回輪到他開口道:“生什么氣?”</br> 喬艾雯不是個能咽下氣的人,當即轉身回道:“知道你要來,我眼巴巴的趕來,眼巴巴求著寶哥給我梳個頭哄你高興,你說拆就拆,拿我當傻小子呢?”</br> 凌岳很犀利,不答反問:“你是氣我讓你拆頭發,還是委屈這個頭是元寶給你梳的?”</br> 女人的心思向來很復雜,兩者都有,但喬艾雯沒辦法在生氣的時候跟他講道理,所以干脆回道:“我要跟你談戀愛,你不跟我談,反過來還要吃我的醋,我說了寶哥跟我親哥一樣,你愛信不信。”</br> 說完她扭身就要走,凌岳拉住她的手臂,看著她道:“是你在追我,這話怎么好像我故意吊著你一樣?”</br> 喬艾雯正跟氣頭上,聞言怒極反笑:“說我上趕著是吧?成,以后我離你遠兒遠兒的。”</br> 她甩手要走,凌岳稍稍用力,抓著沒放,與此同時蹙起眉頭,壓低聲音說:“你講不講理?”</br> 明明是她惹禍在先,現在反倒把他數落的一身毛病。</br> 喬艾雯瞪眼道:“不講理,誰講理你找誰去。”</br> 跟女人講道理,他開玩笑呢吧?</br> 凌岳跟喬艾雯認識時間不短,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跟在他屁股后面轉,可這女人脾氣大小,他心里有數,這若是讓她帶著一肚子的氣出去,指不定還要怎么樣。</br> 薄唇開啟,凌岳說:“我要是跟個女人從一間房里出來,說給她梳頭,你信不信?”</br> 喬艾雯停下掙扎,沉默幾秒,微微轉著眼球,出聲道:“你說我就信。”</br> 凌岳問:“你生不生氣?”</br> 喬艾雯抬眼瞪他:“你要說這么做,我就一輩子不跟你說話。”</br> 凌岳看著她說:“我還只是叫你把頭發拆了,過分嗎?”</br> 同理,他也相信喬艾雯跟元寶之間沒什么,可相信不代表不氣。</br> 兩人四目相對,喬艾雯氣消了,出聲問:“吃醋就吃醋唄,拐彎抹角的。”</br> 凌岳松手,沉著臉道:“像你親哥也不是你親哥,叫你親哥給你梳頭,看我會不會生氣。”</br> 喬艾雯莫名被戳到笑點,忍俊不禁:“我哥這輩子不可能給我梳頭的。”</br> 凌岳見她嬉皮笑臉,有些來氣,又有些心軟。</br> 喬艾雯是徹底不氣了,主動去拉他的手,晃著道:“我承認百分之七十的錯誤。”</br> 凌岳說:“那百分之三十呢?”</br> 喬艾雯挑眉:“你不知道有種感情就是我跟寶哥,很多時候我哥都沒注意的事兒,他會注意到。”</br> 話說一半,凌岳神情變得有些不對,喬艾雯馬上補道:“但我倆是純純的兄妹情,寶哥就算喜歡昊哥都不會喜歡我,我也是,我就喜歡你這種高冷假裝不待見我,其實心里干吃醋的。”</br> 她又恢復以往那種皮皮的樣子,凌岳也仔細回憶了一下元寶看喬艾雯時的神情,完全不是男人在看喜歡的女人,就是大人在看小孩子,只要她想要的,他能力范圍之內都會給她。</br> 之所以會控制不住的翻臉,喬艾雯說的沒錯,他就是吃醋,干嘛她的腦袋瓜子要其他男人碰?</br> 凌岳站著不說話,喬艾雯卻看出他氣消了,趁其不備,她上前抱住他的腰,八成激動,力氣用大了,竟推著凌岳往后退了一步,他鞋跟撞在床底,身子往后一倒,連同喬艾雯一塊兒仰倒在大床上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