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餐廳出來也才早上八點多不到九點,因為正值圣誕節,街上行人比往常還要多,到處都是圣誕的飾品,節氣味道很濃。</br> 宋喜路過一家門口堆放眾多頭飾的小店,隨手拿起一只鹿角發卡,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,老板馬上看著宋喜說:“很漂亮呀,這邊還有很多,隨便選。”</br> 宋喜翻出一只深咖色的貓耳,側頭對喬治笙笑,小聲道:“你看像不像貓頭鷹?”</br> 喬治笙繃著臉,冷著眼,宋喜卻始終彎著眼睛,笑容的溫暖正好可以中和他身上的寒氣。</br> 問了價錢,宋喜連自己頭上的鹿角帶手上的貓頭鷹,全都買下了。</br> 原本喬治笙要給錢,宋喜攔著道:“我滿包的零錢,都說了人民幣人家老板兌起來還麻煩,這么愛給錢,回夜城有的是機會。”</br> 兩人順著人群一路往前逛,女人天生喜歡逛街,宋喜平日里是忙的沒時間,如今得了空,看著一家不錯的店就往里面鉆,喬治笙懶得跟著大幫人一起擠,索性站在門外不遠處等她。</br> 他一米八六的身高,一身黑色,加之打眼的面孔,簡直就是人群中的焦點,明明身上散發著生人勿進的高冷氣息,可還是引得諸多異性駐足打量,企圖靠近。</br> 喬治笙余光瞥見不遠處有兩個女人拿著手機在偷拍他,他一個冷漠眼神兒看過去,嚇得對方越過了尷尬,直接一臉惶恐,趕緊收回手機。</br> 別開視線,喬治笙好煩躁,瞥了眼左邊店內,巴掌大的地方全是人腦袋,他一時間還真沒看到宋喜在哪兒。</br> 掏出手機,他正打算給她打個電話,忽然后背被撞了一下,他扭頭一看,是個燙著大卷,穿著紅色緊身短裙的陌生女人,女人連連道歉,說她沒看到。</br> “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</br> “沒關系。”喬治笙開了口,他只想快點兒打發,卻不知道他的聲音于異性而言,究竟有多大的殺傷力。</br> 女人身邊的朋友低下頭,要努力克制激動的表情,怕喜形于色。</br> 見喬治笙別開視線,女人又抬頭道:“不好意思,剛剛我們在拍照,不小心撞到你。”</br> 喬治笙心底已經煩躁,沒有看她,徑自道:“沒關系。”</br> 女人抿了抿唇,鼓起勇氣問:“你一個人嗎?”</br> 喬治笙側頭看向她,面色很冷淡:“干什么?”</br> 如果是長相兇的人露出這種表情,那定是讓人退避三舍的,奈何喬治笙長得太過俊美,所以很多人明知危險,還是會不顧一切。</br> 女人被喬治笙這么一看,明顯的面犯桃花,用眼神兒勾著他道:“剛剛不小心撞到你,請你喝奶茶賠罪好不好?”</br> 她長相中上,但身材特別好,要胸有胸,要腿有腿,加之穿得頗有‘心機’,整體可以有七八分,是那種走在路上男人會偷瞄,甚至會回頭的類型。</br> 女人正賣力搭訕喬治笙,卻不知喬治笙心里一絲波瀾都不起,只覺得她做作,兩人正目光相對時,聽到一個操著夜城口音的女聲說:“嘿,你老婆叫你進來!”</br> 喬治笙聞聲望去,只見戴著小鹿頭飾的宋喜,不知何時擠到店門邊,下巴一抬,正朝他招手。</br> 喬治笙對面兩個女人一聽,老婆……立馬眼神兒各異。</br> 喬治笙二話不說,邁步朝宋喜走去,待到兩人面對面,他高大的身體擋住宋喜跟身后兩個女人的視線,宋喜才抬頭朝他眨了下右眼,壓低聲音道:“怎么樣,我是不是很有眼色?”</br> 喬治笙睨著她,不冷不熱道:“你還可以再大聲點兒,整條街都知道我有老婆了。”</br> 宋喜不以為意的說:“怕什么,又沒人知道是我。”</br> 喬治笙剛想回嘴,眼看著迎面人群中擠過來一個魁梧男人,宋喜背對著看不見,再有兩步就要撞到她身上,喬治笙伸手拉著她的胳膊,往自己身前一拽,宋喜幾乎貼在他身上,與此同時,身后魁梧男人與她擦肩而過,一只手還牽著一個嬌小女人,原來是在為女人開路。</br> 宋喜剛想說好男人啊,結果后知后覺,她跟喬治笙也離的很近,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異樣,宋喜不著痕跡的往后退,嘴上說著:“這邊人太多,我們先出去吧。”</br> 澳門地小人多,又趕上圣誕節,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,簡直趕上海城外灘跨年夜,恨不能擠死人。</br> 宋喜原本跟在喬治笙身邊,沒幾步就被擠得往后移,喬治笙余光瞥見,扭頭看她,宋喜穿著背帶褲,頭上戴著小鹿角,真跟個小動物似的,有些可愛,又有些可憐。</br> 喬治笙回頭之際,恰巧看到宋喜被身邊人撞得肩膀往后,眼底閃過一抹不爽,喬治笙忽然伸出手,一把抓住宋喜斜跨在身上的包帶,她只覺得被一股力量牽引,下一秒,她已經被拽到喬治笙身邊。</br> 喬治笙索性抓著包帶往前走,宋喜跟在他身后,臉紅心跳,忽然覺得他倍兒有男人味兒,尤其是身邊經過的情侶看到他們如此,女人都會埋怨身邊男友,看看人家。</br> 宋喜起初不好意思低著頭,過了會兒適應了,漸漸把頭抬高了,這又不是個丟臉的事兒,躲什么。</br> 就這樣一路被喬治笙牽出人山人海的名街,兩人站在街邊,宋喜舒了口氣:“多虧有你,不然我都出不來了。”</br> 喬治笙站在一旁抽煙,聞言,出聲回道:“別客氣,平時遛狗遛慣了,捎帶手的事兒。”</br> 宋喜當即蹙眉瞪向他:“你罵誰是狗呢?”</br> 喬治笙勾起唇角,不說話,但是擺明了心里嘲笑。</br> 宋喜拿他沒轍,沉吟片刻,忽然說:“你個貓頭笙!”</br> 喬治笙眼皮一掀,看向宋喜,同時斂笑。</br> 宋喜揚著下巴道:“你不用嚇唬我,這兒是澳門,不是夜城。”</br> 喬治笙問:“然后呢?”</br> 宋喜眼神又有些飄,靈光一閃,用蹩腳的粵語道:“你要是打我,我就叫警察。”</br> 她知道她說的不標準,不然喬治笙不會一邊看向別處,一邊忍不住笑。</br> 宋喜就是故意要逗他笑的。</br> 伸手把嘴邊煙夾走,喬治笙幾秒后看向宋喜道:“你能別說粵語了嗎?”</br> “干嘛?”</br> “我怕澳門的警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。”</br> 他臉上帶笑,眼底盡是戲謔,口吻也是嘲諷的,可這一刻,宋喜卻覺得他的模樣,竟然天殺的帥氣。</br> 哎,好看的皮囊果然萬里挑一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