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眼下已經凌晨一點多,可該走的過場一個都不能少,韓春萌關了燈,端著點亮了二十六根蠟燭的蛋糕,唱著生日歌走到宋喜面前,叫她許愿。</br> 宋喜閉上眼睛,第一個愿望祈求宋元青無災無難,早日平安出來。</br> 第二個愿望,希望身邊的所有親人朋友,身體健康,心想事成。</br> 第三個愿望……宋喜遲疑了。去年和前年,她許愿忘記一個人,可以像從前一樣活得灑脫自如,無憂無慮,但是今年,糾結五秒不止,宋喜終是在心底默默祈禱,她希望未來的小三年時間里,能跟喬治笙和平相處,不再針尖對麥芒。</br> 睜開眼睛,她一口氣吹熄了大半的蠟燭,剩下的幾個,韓春萌一張嘴幫忙滅了。</br> “生日快樂。”</br> “喜姐,二十六歲生日快樂。”</br> 前者來自韓春萌的祝福,后者則是顧東旭的。</br> 宋喜聞言瞥向顧東旭,半真半假的說道:“女孩子過了十八就不要再提年齡了好不好?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。”</br> 顧東旭笑說:“怕什么,大家都是二十六,我陪你。”</br> 韓春萌說:“我呸,二十六的多了,你算老幾?”說罷,她挽著宋喜的手臂,立馬變臉,親昵的說道:“我陪你。”</br> 顧東旭罵韓春萌是萌狗腿,韓春萌罵他是顧腎虛,每天喝紅牛。</br> 宋喜只要聽他們吵架就已經很開心了,更何況顧東旭不知打哪兒掏出一個亮晶晶的王冠,抬手戴在宋喜頭頂,對她說:“生日快樂,你在我心里永遠是女王。”</br> 韓春萌從身后掏出一個首飾盒,盒子打開,里面有一對貓咪耳環,下面墜著漂亮的白色絨球。</br> 親自給宋喜戴上,韓春萌說:“生快,你在我心里永遠是小公舉。”</br> 宋喜抬頭挺胸,叉著腰在兩人面前走了一段貓步,紅唇開啟,出聲道:“頭可斷,血可流,唯驕傲與可愛不能丟。”</br> 獅子座的女性,注定三歲開始是女王,她可以強大到近乎霸道,也可以溫柔到近乎無骨,她對人多重態度,不是她善變,而是要看別人對待她的方式。</br> 韓春萌跟顧東旭打著手機電筒幫宋喜營造T臺效果,宋喜終于美夠了,韓春萌泄了一口氣,說:“趕緊去吃飯吧,可餓死我了。”</br> 顧東旭道:“這是真的,我倆還以為你十二點就能過來,她十一點就把飯做好了,一直到現在都沒吃上。”</br> 宋喜趕忙道:“別啰嗦,進軍廚房。”</br> 到了廚房,宋喜看到一大桌子的好菜,都是平時她喜歡吃的。</br> 韓春萌指使顧東旭把菜拿進微波爐熱一熱,她站在灶臺前燒水。</br> 宋喜問:“你還做什么?”</br> 韓春萌說:“給你煮長壽面啊,本來我想手桿的,后來發現他家沒有面板,只能用龍須面了,好在龍須面也是長壽面的一種。”</br> 顧東旭接道:“其實最好就應該十二點吃,打你電話也打不通。”</br> 龍須面,十二點……</br> 宋喜站在原地,忽然間有些晃神,直到顧東旭側頭看向她,“想什么呢?”</br> 宋喜眨了下眼睛,“沒什么。”</br> 不可能,準是巧合,喬治笙怎么會知道她今天生日,還煮長壽面給她吃?關鍵也不是他煮的,是他逼她自己煮的,不光煮面,還折騰她做了一桌子不能吃的菜,浪費糧食,罪過罪過。</br> 嘀嘀的聲響,微波爐定時結束,顧東旭把菜從里面端出來,一走一過,嘴里面叨念,“咱這邊兒最講究十全十美,韓三胖本來想做十二道菜,后來我讓她省省力氣,做十個得了,雞鴨魚肉全有,五葷五素,還有一個湯。”</br> 韓春萌關火,盛了一大碗蔥花面,里面還臥了一個荷包蛋,她端著碗走過來,笑著說:“菜都是次要的,主要是這長壽面,長長久久,壽與天齊,來來來,必須全干了。”</br> 把面吃完,我當這事兒過了。</br> 耳邊回憶起喬治笙的話,宋喜心底一陣說不出是驚還是慌的感覺,就像是過了低壓電,不至于死人,但卻酥酥麻麻。</br> 三人落座,宋喜拿著筷子,韓春萌跟顧東旭都在催她吃面,她低頭吃了幾口,很好吃,但是先前吃了一碗,這會兒不怎么餓。</br> “全吃完,不要剩,剩下的都是福根。”這是韓春萌說的。</br> 顧東旭似笑非笑的懟道:“你一定從小這么安慰自己,無論多少都不能剩,所以才變成今天這樣。”</br> 韓春萌翻了他一眼,回懟道:“你一定是因為嘴巴欠,所以身邊才一直留不下固定的妹子,都是報應。”</br> 顧東旭臉上笑容不減,“留不下固定的我也一直不缺,不像某些人,永遠是空窗期。”</br> 韓春萌說:“輪胎跑多了會磨,人用久了也會廢,擔心身體,小心吃多少腰子也補不了腎。”</br> 顧東旭吊兒郎當,“不用你操心。”</br> 韓春萌更牛逼,不屑的道:“我還怕爛肺子呢。”</br> 兩人奉獻了一段日常級別水準的相聲專場,平常宋喜這個免費的看客一定會起立鼓掌,并且表示還需再接再厲,然而今天她只是垂頭吃面,顯得格外的安靜。</br> 韓春萌最先發現她的異樣,側頭看著她問:“你怎么了?干嘛不說話?”</br> 宋喜心底藏著事兒,抬頭回道:“我在靜靜品味面的美好。”</br> 韓春萌嘴角一抽,瞥眼道:“你別這么說話,肉麻。”</br> 宋喜面不改色的說:“我在想,我過生日的事兒,還有誰知道。”</br> 韓春萌看了眼顧東旭,顧東旭看著宋喜道:“我今年沒通知其他人。”</br> 宋喜視線微垂,不確定今晚喬治笙的反應,到底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,還是……</br> 她以前很自信,絕對不會這么婆婆媽媽,優柔寡斷,事實上如果換成別人,宋喜也一定會肯定結果,只可惜對方是喬治笙,讓宋喜肯定喬治笙會為她慶生,哈,還不如叫她相信太陽是打西邊升起來的。</br> 暗自給了自己一記嘲諷的笑,宋喜主動開口道:“喝點兒吧?”</br> 平常她不喝酒,因為要上班,但今天是她生日,明天又沒有手術,宋喜想放縱一下,最關鍵的是,她不想去胡思亂想,想某人為何突然不吃疙瘩湯,改吃龍須面了。
三月,初春。</p>
南凰洲東部,一隅。</p>
陰霾的天空,一片灰黑,透著沉重的壓抑,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,墨浸了蒼穹,暈染出云層。</p>
云層疊嶂,彼此交融,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,伴隨著隆隆的雷聲。</p>
好似神靈低吼,在人間回蕩。</p>
,。血色的雨水,帶著悲涼,落下凡塵。</p>
大地朦朧,有一座廢墟的城池,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,毫無生氣。</p>
城內斷壁殘垣,萬物枯敗,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,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、碎肉,仿佛破碎的秋葉,無聲凋零。</p>
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,如今一片蕭瑟。</p>
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,此刻再無喧鬧。</p>
只剩下與碎肉、塵土、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,分不出彼此,觸目驚心。</p>
不遠,一輛殘缺的馬車,深陷在泥濘中,滿是哀落,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,掛在上面,隨風飄搖。</p>
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,充滿了陰森詭異。</p>
渾濁的雙瞳,似乎殘留一些怨念,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。</p>
那里,趴著一道身影。</p>
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,衣著殘破,滿是污垢,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。</p>
少年瞇著眼睛,一動不動,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,襲遍全身,漸漸帶走他的體溫。</p>
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,他眼睛也不眨一下,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。</p>
順著他目光望去,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,一只枯瘦的禿鷲,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,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。</p>
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,半點風吹草動,它就會瞬間騰空。</p>
而少年如獵人一樣,耐心的等待機會。</p>
良久之后,機會到來,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,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。</br>,,。,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