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玨被劉徹的話弄得一怔,王被發往陽陵與他有很大的關系,如今劉徹讓他去修繕王的住處,恐怕王一氣之下還未必肯住。</br></br>阿嬌心里也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,柔聲對劉徹道:“徹兒,你若是不想引人注意就不能讓玨弟去,依我看這件事情讓韓王孫去做也不錯。”</br></br>韓嫣與阿嬌也是自小相識的,聽得阿嬌舉薦韓嫣,劉徹想了想道:“你說的不錯,王孫去做這件事情再好不過。”</br></br>陳玨想起曾經的那個韓嫣與王之間的恩怨,覺得韓嫣如今雪中送炭說不定會徹底免了未來可能有的一難,當下也不多說什么,只道:“臣明日休沐時就要去探望王孫,到時便可把陛下的意思帶給他。”</br></br>劉徹想想并無不可,便道:“這樣也好,這件事朕就交給你。”頓了頓劉徹面上露出一絲不自在之色,又道:“你記得跟王孫說,所用錢帛從內庫出就是,省得還要在朝堂上過一遍。”</br></br>陳玨側身道:“臣明白。”</br></br>劉徹笑笑,又與阿嬌說了陳玨自請為太中大夫的事情,阿嬌笑吟吟地瞥了陳玨一眼,道:“徹兒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,能自己要個太中大夫就不錯啦。”</br></br>陳玨剛剛用綺羅遞上的手巾擦了手,此時正將一顆燕南送過來的紅棗扔進口中,聽得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頓時忍不住輕咳一聲,倒是差點將棗核卡到嗓子眼去,那廂劉徹阿嬌將陳玨的情形看在眼內,自然又是一陣好笑。</br></br>陳玨對這兩人是說不得也碰不得,只得硬著頭皮繼續又撿起一顆棗子,一頓晚膳席間其樂融融,陳玨看著劉徹阿嬌兩人的樣子心中欣慰,他原來還擔心阿嬌孕期劉徹難免另有她人。那時阿嬌是沒有資格說什么的。就是竇太后也未必會支持她,現在看來幾個月間諸事折騰下來,等劉徹有功夫找女子時阿嬌的孩子也已經落地。這倒是個意料之外的好事。</br></br>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。因為陳玨已經陳玨漸漸長成的緣故,就算有劉徹的特許也不好在宮中停留太晚,見是時候了便向劉徹告退,劉徹也并不阻攔,只是提醒了他早些出宮免得撞上宵禁便罷。</br></br>出得未央宮門,陳玨地身影馬上落在等候多時地李英與郭遠兩人眼中,他們迎著陳玨上了馬車,車輪漸漸滾動起來之后,陳玨忍不住打了個小炳欠。向兩人問道:“這兩日有什么事嗎?”</br></br>李英和郭遠放松手中的韁繩,對視一眼之后李英費力回過半身道:“公子,今日府中可是出大事了。”</br></br>“哦?”陳玨一下子來了精神,雙手按在馬車中的軟墊上支起身子,道:“府中能出什么事情?”</br></br>陳和隆慮已經回轉封地林縣,陳季須每日里仍然與一幫各家子弟聚會。只是因為景帝駕崩不久地緣故而收斂許多,至于長兄陳尚與幾個年輕地弟弟根本不在一個年齡層,這些天因為阿嬌即將正式被冊封為后,主官對他的格外照顧更勝以往,如今正一門心思地想要謀一個拔擢,斷不會放著自己的事不干惹什么事。</br></br>李英答道:“這是公子長姊的事情。”</br></br>陳玨眉宇一松,肯定地道:“大姊回來長安是好事。你既然這么說定然還有其他的事情。”</br></br>李英略垂下頭神色古怪地道:“公子長姊不是一個人歸來…”涉及主人家事。李英一時間也不知道這話該如何說。</br></br>陳玨不由失笑,道:“做什么吞吞吐吐的。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?有什么事情你但說無妨,再者就是眼下你不說,待會回到府中一會有其他人告訴我,你說她不是一個人回來,是大姊把她的兒女帶回家?”</br></br>李英只得道:“這倒不是,公子不知,她是帶了一個男子歸來,據那男子說他此來是拜訪妻家父母…”</br></br>“什么?”陳玨這回卻是不由地驚訝起來,他這位大姊本是因新寡而回長安,他從前也隱約知道這位大姊和那個短命的大姊夫夫妻感情并不好,只是陳玨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彪悍到馬上帶一個男子回家。</br></br>陳玨回過神來,忍俊不禁道:“那男子是什么身份?”</br></br>李英搖了搖頭,道:“我也不大清楚,只知道那人看上去約莫三十許,與大公子差不多大地樣子,據說還有一個十歲的兒子,我二人臨行前那男子被侯爺和長公主趕了出來,也不知那人如今還在不在府外。”</br></br>陳玨聞言皺了皺眉,男女之事最是不好強求,只是卓文君之父尚且接受不了女兒與司馬相如離開,何況是一向好面子的劉嫖,他也不知那位從來謀面的大姊心中是何想法,只覺得果真戲如人生人生如戲,這種棒打鴛鴦的惡俗事情居然也會在他身邊發生。</br></br>不多時陳玨的馬車停在堂邑侯府之前,陳玨輕松地躍下車,方要進門忽地發覺門口陰暗處有一個似曾相識地身影,這時李英低聲道:“原來他還沒有走。”</br></br>陳玨停住步子,細細打量起那個男子來,這工夫那人也抬頭向陳玨這邊看來,兩人目光一對上陳玨簾記起這人是誰,他失笑道:“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。”</br></br>那男子不緊不慢地走到陳玨面前,輕咳一聲道:“陳四公子。”這男子面目清癯,左右手交叉于胸腹之前,一派淡定的樣子,確實就是陳玨當日在河間王那里見過的文士東方。</br></br>陳玨微微瞇了瞇眼,明知故問地道:“上次匆匆一面你一言不發,今日怎地自己到了我堂邑侯府?”</br></br>那男子露齒一笑,道:“河間王與陳四公子說話,哪里有我說話的地方?”</br></br>陳玨笑而不語作勢抬腳欲走,那男子眨了眨眼,略帶幾分吊兒郎當地道:“陳四公子可知你這一走,令姊便要不好?”</br></br>“此話何解?”陳玨明知這人必有下文。仍然把探出去的一只腳收回來。等著那男子接話。</br></br>“區區才冠天下相貌俊偉,出口成章風采過人,所行處淑媛側目。令姊與在下相交幾月。恐怕一日不見便要相思入骨,再幾日就要纏綿病榻,非見區區一面不能醫也。”</br></br>那男子話音方落,李英和郭遠已將腰間佩劍拔出半截,只待陳玨一聲令下便可沖上去將這出言不遜輕薄無教的浪子擊斃。</br></br>陳玨暗自皺眉,面上卻不動聲色,只道:“這么說你是要我帶你進去?”</br></br>“然也。”那男子似是看出陳玨心中不悅,整了整神色道:“區區齊地東方鴻,賤內姓陳名柔。茲請陳四公子允區區見賤內一面。”</br></br>東方紅?</br></br>陳玨挑了挑眉,強忍笑意輕哼一聲道:“東方鴻,這堂邑侯府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進的。”東方鴻點點頭,又道:“那區區斗膽放言一句,陳四公子欲陳氏重蹈薄氏覆轍乎?”</br></br>陳玨聞言目光中多了一絲興味,巴結堂邑侯府之人數不勝數。當面潑冷水地就少之又少,雖然這個東方鴻一直另辟蹊徑引他注意,但他能說出堂邑侯府之危,想必也不是什么庸人。</br></br>陳玨心中盤算完畢,淡淡地道:“你很特別,只是我要告訴你一句話,也許別人家吃“名士自然別有風骨”這套。但我卻不喜歡你方才那樣拿家姊說笑。現在你有兩條路。一是遠遠離開堂邑侯府,二是正經把你想說地話都說出來。“</br></br>稍后。東方鴻收起那副時而放浪時而高深莫測的樣子,看起來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地文士,口中將事情地前因后果說了個一清二楚。</br></br>原來陳玨大姊陳柔上長安時與東方鴻同路,一路上常常下榻于一處,久之這二人之間就有了些許情意,他們入長安后正是景帝壽辰風云際會之時,東方鴻攔下要返家的陳柔,孤身憑才學到了河間王身邊探聽消息,眼下風平浪靜了才隨陳柔一起拜訪堂邑侯府。</br></br>看了東方鴻一眼,陳玨道:“陳氏不是驕狂之家,不會怠慢客人,你若要入府只管跟著我就是,至于你想見家姊,還要看她想不想見你。”</br></br>語畢陳玨率先踏上石階,他身后的東方鴻摸了摸下巴,心道這個小娃子地心智倒是比一心向孟嘗君學習地河間王高上許多。</br></br>將安排東方鴻的任務交給管事,陳玨回到自己住處沐浴之后換上一身松涉適的外袍,紫煙為陳玨倒了一杯水,隨后侍立在陳玨身邊,直到陳玨示意她早些去休息才紫煙才離開陳玨房中。</br></br>耳邊傳來咿呀的關門聲,躺上臥榻的陳玨心中把這一天的事情過了一遍,想到芷晴時他皺了皺眉:但凡有一絲可能他也并不想娶劉家的女兒。所幸芷晴顯然不是那種拿刁蠻當有趣的女子,他本身也不是追求自由戀愛刻骨銘心的人,本就想著與未來妻子能如家人般相處便好,除去那絲血緣上地關系,他也再沒什么好挑剔。則沖韓嫣冷笑了一聲,“祖父逝后幾位叔伯都搬離家中,如今阿父早逝,你和可有什么打算?”</br></br>韓嫣面無表情地整了整才穿好在身上的孝衣,淡淡道:“阿父喪事一畢,我自會離開這弓高侯府,至于韓說就不勞你費心。”韓說,是韓嫣的同母兄弟。</br></br>韓則斂去目光中的一抹恨色,溫聲道:“王孫,我不是無情的人,阿父在世時也常要我們互相扶持,只要你幫我一個忙,你在府中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那棵祖父帶你種地歪脖子樹我也給你留下。”</br></br>韓嫣臉色頓時復雜起來,道:“什么忙,你說說看。”</br></br>韓則低聲道:“這事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難,我知道,你和陳玨陳子瑜要好得很。”了半天不見大家訂閱,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我只上傳,忘記點發布了。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