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盈盈臉部盡量保持微笑,聽凱文一條條指出了她缺點。她放心了,這說明要給她個劇目了。
可這么一想,秋盈盈又緊張起來。英皇不缺首席,一年排戲也不會只排幾部,再加上常規年年演的,劇目足夠多。
秋盈盈是第一獨舞,這個職位是給可能升到首席的演員的。就這一步可能卻是最難的。她二十五歲了,芭蕾女伶的黃金年代。
凱文看著秋盈盈,坐他面前的演員沒一個不緊張。就算看上去不緊張,實際上還是緊張的。凱文要的就是這種效果,這是體現他權威性的時候。
“Yingying,下個演出季準備重排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,你來跳朱麗葉的B角吧。”凱文欣賞著秋盈盈的表情。
秋盈盈的眼睛跳了跳,悲劇。她現在有點迷信,不想跳悲劇,想跳喜劇,就沒有了喜悅激動的面部表情。
凱文有些吃驚,居然不激動,以前的秋盈盈可不是這樣。雖然面上沒什么表情,眼睛可是卻泄露了:“你現在跳B角,雖說只是備選,但責任也比以前重,如果A角上不了,就得你來了。你要有責任感,承擔起相應的責任。”
秋盈盈點頭,同意。
“還有《睡美人》、《天鵝湖》你也要跳B角。”凱文加重了秋盈盈的工作量,心理素質好,就算技術、感情差,也能培養出。心理素質差,可能一上舞臺就動作全走型。
秋盈盈沒想到還讓她跳另兩部。這兩部,英皇的結局全是大團圓的喜劇,她喜歡。笑著向凱文告辭。
出了凱文辦公室,秋盈盈就在微信上給季北洲留了言。
季北洲,現在在哪里呢?國內還是國外?
在申城時,秋盈盈加過王莉的微信,也許那時她有今天這樣情況的預感,發了條微信給王莉:“最近你們還好吧?”
秋盈盈發出去就覺得自己很傻,這種問題太沒意思了。
王莉回了個:“都挺好的,你好嗎?”
看,這下還能問什么。
“我挺好的,那個我有點事找鄭警官,還能給我他的微信號?”秋盈盈靠在墻上,兩條長腿斜支著地,緊張的腳趾摳著涼鞋,就怕王莉說不方便。
王莉回了個:“我讓老鄭加你吧。”
秋盈盈的心提了起來,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會破壞季北洲的行動。又安慰自己,王莉能聯系到鄭軍,應該沒事。
她等著,手腳無措。幸好秋盈盈是B角,看著跳A角的瑪麗亞娜和男伴亞歷山大在那排練。
凱文在排練間隙會往秋盈盈這掃過來。
秋盈盈扶著把桿把手里握著的手機擋住。排練期間是不可以接聽電話的。她早就改成靜音,連震動都取消。
她只是想趁凱文不注意時可以偷看一眼手機。
秋盈盈趁凱文注意力在瑪麗亞娜和亞歷山大身上時,溜出了排練室,看了眼手機。
鄭軍加她了,秋盈盈差點要跳起來,立刻通過了。
“鄭警官,我想問下季北洲現在怎么樣了?”秋盈盈直接問了。她不能出來時間太長。
“他很好,你放心。我只能說到這。”
“謝謝。”
秋盈盈要知道的也就是“他很好”。拍著手機,她現在可以放心地去排練室了。
機會可不會從天下掉下來,秋盈盈得為自己努力。
B角,理論上是備選的,首演輪不上,但也不是絕對,總會給B角演幾場的,尤其是巡回演出時,體力消耗大,就會輪流跳了。
《睡美人》和《天鵝湖》秋盈盈以前在英皇就跳過,只有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沒在英皇跳過。
《羅密歐與朱麗葉》排練的第四天出事了,瑪麗亞娜突然受傷,不能演了。秋盈盈頂了上來,這是個機會。
秋盈盈開始和亞歷山大一起排練。
每個團對每個舞劇的處理都會有小小的不同,就是這小小的一點不同,就需要不停的排練,排出藝術總監的感覺來。
瑪麗亞娜跳得時候,秋盈盈最關注的是凱文對動作的要求。他們只是凱文手里的提線木偶,要跳出來凱文要的那種感覺,而不是他們的自我意識。
排練很枯燥,一遍遍重來。這樣也好,秋盈盈可以少想季北洲在哪里。
季北洲這個時候正跟姚真誠一起。姚真誠被逼的同意走這次貨,可還是不肯把海|洛|因放在自己身邊。
“季老哥……”從那次給掐了脖子后,姚真誠就對季北洲換了稱呼,從“季老弟”變成了“季老哥”。
也難為姚真誠,他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,現在喊一個二十七歲的人“老哥”,這面子是丟到太平洋里去了。
可姚真誠無所謂,他拿得起放得下。當年到墨西哥時,身上沒多少錢,西班牙語也不會說,英語還是洋涇浜英語。憑的不就是伏低做小,哄得那些墨西哥人一個個把生意給了他做。
有了第一桶金,姚真誠就建了個不生產藥,只生產毒品的藥廠了。
季北洲黑著臉,看著前面裝貨的遠洋貨輪。海|洛|因摻在了進口的化學原料里,一片的白色粉末,很難讓人區分出來。
這也是姚真誠販毒的辦法。
“三十公斤呢。”姚真誠也在看遠洋貨輪,“這批貨咱們親自看著裝的,經手的人不超過五個,肯定沒事的。季老哥,你放心好了。”
季北洲搖了搖頭:“這可是我的身家性命,我哪能放心。”
姚真誠咽了下口水,季北洲這是空手套白狼,一分錢也沒有出,哪來的身家性命。要說起來,也是他姚真誠的錢。
季北誠拍了拍姚真誠的肩膀:“怎么樣,跟我一塊回國嗎?”
“這不必了吧。你看這船還要走大半個月呢。咱們這么急著回去做什么?”
“去賭呀。姚老弟,船是到香港卸貨,我們可以去澳門那玩幾把。”季北洲兩只手交叉在一起,關節“咔擦,咔擦”響。
姚真誠又覺得喉嚨那疼了。
“怎么樣?姚老弟?”季北洲挑著眉毛問。這可不是問,這就是你不去是不是又想坑我了。
姚真誠嘿嘿笑:“這個自然了,在哪賭都是賭,說不定在澳門,我手氣更好呢。”
“這就對了。我們還可以去香港賭馬。”季北洲已經在給姚真誠規劃一片賭運了。
姚真誠帶著二十來個保鏢跟著季北洲去澳門了。這回是姚真誠出門帶保鏢最多的一次。
到了澳門,姚真誠包了酒店整整一層樓。姚真誠是真有些怕,他對申城熟,對墨西哥熟,對拉斯維加斯熟,對澳門不熟。
離國內越近,姚真誠越怕。尤其是這回,他總有種要出事的感覺。
季北洲晃著去了他的客房,在姚真誠的上一層。他不能逼姚真誠太緊。到這,局已經布得差不多了。
只要這些貨從香港運到大陸,一過海關,就會收網。只要在那時,他把姚真誠騙進大陸就成。實在不行,就在澳門抓了。
季北洲躺在床上,拿出了個手機,打開他跟鄭軍聯系的微信。
倆人說了幾句案件后,鄭軍發來條信息:“秋盈盈要我的微信。”
“你告訴她,我很好。”季北洲看著手機眉頭皺起。
從那天給秋盈盈寫了張紙條后,他就不再去看秋盈盈微信的那個手機。這是種煎熬,越不看越想看,越要克制住去看。
季北洲從床上起來,去沖了個冷水澡。每當他想秋盈盈,他就會沖冷水澡。
這個習慣從十年前就有了。那時他還是高中,青春期,身體的某種欲望讓他煩燥,就開始了沖冷水澡。
后來,就成了只要想秋盈盈,就沖冷水澡。哪怕外面是冰天雪地,也是這個習慣。
季北洲把頭發擦了擦,就拉著姚真誠去賭場了。
姚真誠只要一進賭場的門,那點腦子就全在牌上了。進了賭場,不用季北洲說什么,姚真誠就讓荷官給找個打德|州|撲|克的房間。
不一會兒,季北洲和姚真誠就給領進了一個包間。
季北洲才一進去,就看到羅海嵐也在,再退出去已經不可能了。
羅海嵐拿著牌,眉頭皺得緊緊的,抬起眼睛也看到了季北洲,嘴張了開來,要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