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北洲要走了。秋盈盈想去機場送,季北洲不讓。
也是送完再回酒店就很晚了。季北洲也沒送她回酒店,那里有攝像頭。
秋盈盈知道,踮起腳快速親了季北洲的臉頰,就想跑。
季北洲一把抓住了秋盈盈:“占完了便宜就想跑?”
“什么叫占了便宜呀,你哪有什么便宜好占的?!鼻镉χ谒麘牙锾?。
季北洲的眼里有星星,把黑暗的一角照得發亮,也把秋盈盈的容顏照得香嬌玉嫩,就像塊馬卡龍擺在面前,怎么可以不吃。
季北洲低下頭去吃了。
秋盈盈“唔……”了聲,兩條纖細的胳膊亂舞了幾下,算抗議。也只不過抗議了半分鐘,就繞在了季北洲的脖頸上,把季北洲往自己拉。
只要是秋盈盈的,季北洲就不會浪費。
秋盈盈隨手扔掉的小花,他夾在書里當書簽。秋盈盈不再用的口紅,季北洲撿來畫了一幅畫,畫里的人還是她。
季北洲的每一個夢里的女主角永遠是秋盈盈。
從季北洲第一次見到秋盈盈的那個下午起,他就只為秋盈盈而活了。他當警察不是因為他有多崇高的思想,只因為這份職業夠刺激,夠緊張,能讓他少想些秋盈盈。
現在他要走了。下一刻,他就不能再想她了。季北洲吻了吻秋盈盈的額角,倒退著走,只為了多看了一眼秋盈盈。
秋盈盈站在那里沒有動。她笑著,燦若桃李。
她很難過,不想讓季北洲走。可秋盈盈要季北洲是看著她的笑臉走的。
所以秋盈盈笑得很開心,兩排白色的小牙都露出來,那上面還沾著季北洲的口沫,閃閃發亮。
季北洲點了點頭:“我走了。”
“嗯?!鼻镉颤c了點頭。眼里有東西像要往外面流,但又沒流出來。
季北洲要轉身了。
秋盈盈奔了過去,抱住季北洲,躍起,小嘴湊了上去。
秋盈盈已經不要思維,她只要這樣跟季北洲在一起就好。
手機響了。季北洲推開了秋盈盈,掏出了手機,看了眼:“我該走了。”
秋盈盈“嗯”了聲:“你再走要趕不上飛機了?!?br />
她笑了,他也笑了。
季北洲伸手抱了抱秋盈盈,很輕,像朋友:“等我。”
“太久,我就不等了?!鼻镉皖^笑了,她這不是真話。她只是怕季北洲老讓她在這里等待。
等待一個人是很痛苦的,那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出現。所以,七年來,她不想等,可卻在等了。
季北洲也知道,七年來他一直在等,等的是秋盈盈給他個機會。他伸出手輕輕把秋盈盈垂下來的頭發捋了上去。
“好,若是太久,你就罰我。”
“怎么罰?”
“到時隨你?!?br />
“你說的,到時不許賴。”
“我說的?!奔颈敝夼e起手指著天,信誓旦旦的樣子。
秋盈盈笑得花枝亂顫,推著季北洲:“快走吧,不然飛機要誤了?!?br />
季北洲深深看了眼秋盈盈,扭頭就走。他不能再多看一眼。再多看一眼,他可能真就不想走了。
秋盈盈知道,可她沒轉身,看著季北洲的背影漸漸遠去??吹郊颈敝薜搅私帜穷^,回頭沖她招了招手,看到季北洲坐上車走了。
她才慢慢地沿著街走,五臟六腑都跟掏空了般的。
手機突然響了,是季北洲來的:“我已經開始想你了?!?br />
秋盈盈笑,她沒有回。
季北洲發完就把手機扔進了汽車正好經過的河。他要去墨西哥,晚走兩小時,只是為了要跟秋盈盈告別。
秋盈盈又在洛杉磯加跳了兩場,才回到了休斯頓芭蕾舞團。
以前秋盈盈在社交帳號上很少發自己的情況,她不是個好攝影師,文字上也不行。更是不知道每天固定的生活有什么可發的。
現在為了能讓季北洲知道,秋盈盈一天會發幾次。去哪吃飯了,在干什么了。照片全靠手機自帶的美顏,文字就是最簡單的說明。
照片倒好,秋盈盈天生麗質,又上相,怎么拍都好看。發在朋友圈里,總有一串的點贊。
文字,就沒人說啥了。最后秋盈盈的文字越來越簡略,干脆沒了。
季北洲一直在看。為了看秋盈盈發在朋友圈的消息,為了回應秋盈盈。他買了一箱的手機,看完就扔,不讓手機里會留存下秋盈盈任何的消息。
秋盈盈把季北洲賠她的口紅拿出來用了,很艷,拍了張照:“這個口紅好艷呀,用上不像我了,不過很適合這件舞裙?!?br />
她在朋友圈里發了出去。
秋盈盈坐在化妝椅上,面對著化妝鏡,眼睛卻盯著手機。她知道季北洲不會馬上來回應,有時要幾個小時后,有時會一、兩天后。
沒想到這一次季北洲回應的很快:“這口紅顏色很正,怎么給你拍成了這么個鬼樣子。”
又在嘲笑她的攝影技術。
秋盈盈拿起手機,快速敲下一行字:“明明是它的問題,哪是我的攝影技術。”
“這個吧,真是你的攝影技術。我老婆那么漂亮,你看看這拍得多丑。不行,我要你賠,賠我漂亮的老婆?!?br />
秋盈盈趴在化妝桌上笑得兩肩都在顫。她的臉還不能挨著胳膊上,上面已經涂了油彩,只能懸著臉。又直起了身,仰著頭笑。
保羅聽到了笑聲,走過來看,關心地問:“Yingying,你怎么了?”
平日里的秋盈盈一張清水臉,很少大笑,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回,難免讓保羅擔心。
秋盈盈摸了摸胸口,讓笑停了停,對著鏡子里的保羅說:“我沒事,我真的很好?!?br />
“真的嗎?”保羅也看著鏡子里的秋盈盈,確認是不是真的沒事。
秋盈盈點了點頭:“好了,我們得準備去候場了。”
她站了起來,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回給季北洲:“不賠。要賠找美顏小程序去?!卑咽謾C扔進了包里。
保羅又看了眼秋盈盈。
秋盈盈走了出去,隨手關上了化妝室的門。保羅跟在她后面一起向舞臺側幕那走去。
這場表演是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。
秋盈盈喜歡在有包廂的劇場表演,尤其是古典芭蕾時,她的感覺會更好。
有包廂的劇場往往是個橢圓型的,她就會感覺是給包裹在里面,有一種安全感。
秋盈盈一直缺乏安全感。她也一直在尋找安全感。
剛看到季北洲的回應,又在這樣豪華的劇院里跳,秋盈盈像脫胎換骨,整個人活了。
《關不住的女兒》這部芭蕾舞劇,秋盈盈從沒跳得這么歡脫、輕快,真像關不住般。帶著保羅都跟著興奮。
而過去,秋盈盈都是要靠同伴來帶動。西方人總是比東方人放得開。
這種興奮一直到了表演結束后的酒會上。
首場表演結束后,會有個慶祝酒會,也是跟芭蕾評論搞好關系,還有拉贊助的時候。
酒會上,秋盈盈看到了羅海嵐,還有她邊上的姚真誠。
秋盈盈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,她去尋找季北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