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盈盈笑,全身說不出一種感覺,奇妙得很,心像給蜜酒泡了。
如果季北洲看到了,耳朵可能癢得燒起來。
季北洲沉吟了下:“這段時間,我打給你吧。”他的語氣盡量和緩,好像是怕累到秋盈盈般。
秋盈盈聽出來了,她打過去,可能會是他不方便接的時候。
“就是這么說說?!奔颈敝夼虑镉瘬模拔覜]事的?!?br />
“我知道。你呀,把你扔在沙漠里也能活?!?br />
季北洲笑,聲音宏亮而清遠,聽了讓人舒服、放心。
“那個……”秋盈盈低著聲,軟軟地問,“還疼嗎?”
還疼嗎?季北洲去摸唇上的傷疤,按上去隱隱的痛,刺激的神經很舒服:“不疼。下回咬得再狠點?!?br />
“再狠,我就吃進去了。”秋盈盈的笑聲通過話筒傳了過去。
“那樣更好,我喜歡,可以天天吻你了。”
季北洲說得那么順暢,秋盈盈聽得臉紅心跳,半天才說出個:“你……”
“我好吧?”季北洲接得快。
“嗯,你好,你是好人……”秋盈盈故意把尾音拖得長長的。
那頭季北洲的眼睛在笑,臉卻拉長,聲音裝著嚴厲:“不許!”
“就給你發‘好人卡’?!?br />
“我生氣了?!?br />
“生唄。我才不怕呢。”秋盈盈扭了下頭,看到保羅已經把倆人的行李都放在了行季車上。
應該掛電話了,可她舍不得掛,還有好多話沒跟季北洲說呢。
季北洲也知道該掛電話了,對著話筒“啵”了聲。
秋盈盈嚇了一跳,又笑了。
“你來一個。”季北洲命令著。
“不。”秋盈盈拒絕。
“來一個。”季北洲不依不饒。
“不。”秋盈盈笑著掛了電話。
秋盈盈向推著行李站那等著保羅走去。
保羅好奇地看著她:“Yingying,你接了什么電話就高興成這樣?!?br />
秋盈盈摸了摸臉:“沒有呀,就是一個老同學的電話。”
她不知道,她臉上帶著笑,眼睛里閃著光,跟電話前的她截然是倆個人的樣子。
“那這個老同學一定是男的吧?”保羅遺憾地說,“看來你有了愛的人,我真羨慕他,祝你們幸福?!?br />
秋盈盈做了個鬼臉,把背著的包帶理了理,加快腳步往前走。
她不想跟保羅探討這個話題。慶幸保羅是個男的,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,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。
從這天起,確切是從這個時刻起,秋盈盈對手機的關注度加強了。她重新加了季北洲所有的社交帳號。
季北洲一個都沒有改變。每加一個季北洲的社會帳號,秋盈盈就歡喜一分。
如今她和季北洲的聯系只能靠這些了。
秋盈盈這個時間正跟隨休斯頓芭蕾舞團進行北美巡回演出,其中一站是在墨西哥。想到姚真誠,她有點怕。
沒有季北洲,姚真誠可能過一陣就忘記。但有了季北洲,現在這個名字,秋盈盈就記得牢。
申城芭蕾舞團也在北美巡回演出。在申城時,秋盈盈答應黎團長會跳兩場客座《天鵝湖》?,F在秋盈盈就用這個理由不去墨西哥。
秋盈盈跳得兩場都在洛杉磯。洛杉磯華人多,不管喜不喜歡芭蕾,看到祖國來的演出團都會支持,再加上洛杉磯喜歡芭蕾的人,票很早就售罄。
黎團長來了化妝室,看化妝師在幫她梳頭化妝:“小秋,你還能多跳兩場嗎?”
秋盈盈對著鏡子里的黎團長笑:“我看看哦?!?br />
黎團長也看著鏡子里的秋盈盈:“嗯,你在這里歡迎程度很高,我們正好借你的人氣也提升下名氣?!?br />
“黎老師太客氣了,是我借你們的光?!鼻镉晳T了和鏡子里的對方交流。這從她考上舞樣就開始。
只有鏡子里的自己好像才是真實的。
第二幕秋盈盈一上場,就感覺到了不對。
秋盈盈剛開始跳的時候,心差點要跳出來,她看到了季北洲坐在樂池后面的第三排。很好的觀看位置,可以把臺上的演員看得清清楚楚。
季北洲一定是為了看到她才來的。秋盈盈很高興,演出結束后,也許她可以跟季北洲一起在洛杉磯轉轉,然后……
秋盈盈做了個動作,旋轉了個身。再轉過來,秋盈盈的心再次差點跳出來,季北洲邊上坐著姚真誠。
她才要提醒自己好好表演,要把白天鵝的哀婉凄怨跳出來。就發現了姚真誠,幸好一個轉身掩蓋住了她的驚慌。
秋盈盈掩飾的好,沒讓臺側的黎團長發現,更沒讓臺下的觀眾發現??商熘浪男呐K跳得多厲害。
姚真誠看著舞臺上的秋盈盈,側了側頭,思索著:“這跳舞的,是不是見過?”
季北洲不吱聲,他當然知道這是秋盈盈。
姚真誠問邊上的黑壯漢:“你們見過嗎?”
“好像見過?!焙趬褲h回答的挺痛快。不管見沒見過,說“好像”總沒有錯。
黑人壯漢個太高,看人一下從上往下,現在從下往上,很難說臺上的人是不是見過。
后面的觀眾輕輕“噓……”了聲,這是抗議。
黑大漢扭頭去瞪那位居然敢對他們老板抗議的人。
季北洲輕輕咳了聲,聲音不大,卻把黑壯漢要警告的舉動給制止了。
黑壯漢用目光向姚真誠詢問,是不就這樣放過后面那位膽大包天的觀眾。姚真誠轉過頭對那位觀眾說了句:“對不起?!?br />
幕間休息時,秋盈盈對幫她準備黑天鵝的化妝師說:“臉上的妝重點,要邪惡些?!?br />
“過會兒再換成白天鵝的妝,擦掉就要麻煩些了。”化妝師看似平淡其實有些抱怨。
“我可以自己化的?!?br />
化妝師笑了,在她眼睛那加深了眼影,也畫大了面積:“這樣可以嗎?”
秋盈盈看著鏡中的自己,似乎看不太出來:“可以了?!?br />
季北洲站在劇場演出廳外的吧臺邊上,晃著手里加了冰的杜松子酒。姚真誠好賭也好色,最好的是賭,今晚得想辦法把姚真誠弄賭場去。
“我從沒發現芭蕾挺好看的,尤其是女人的大腿。”姚真誠手里也拿著杯酒,笑得很曖昧。
季北洲皺起了眉頭:“我以為你只好賭?!?br />
姚真誠也笑了,眼睛往季北洲的嘴唇看了看:“你的嘴還沒好?”
季北洲摸了摸嘴唇:“戰利品為什么要好?”
“哪個女人干的?”姚真誠湊了過來,個子矮,這樣更夠不到季北洲的下巴,可眼睛卻往上看。
季北洲低下頭去看姚真誠貪婪的目光:“哪個女人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咬了我,我就殺了她!”
姚真誠盯著季北洲的眼睛,緊緊的。
季北洲的眼底有血絲,暴戾之氣在里面涌動,隨時會沖出來制造一片血腥。
姚真誠心抽緊成了一團,發著抖。血腥和戾氣,居然讓姚真誠恐懼。姚真誠給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,用大笑來掩蓋他的心慌。
那個女人是不是給殺了不要緊,是他姚真誠害怕了。
姚真誠害怕,就得反擊,絕對不能就這樣輸了。
黑大漢走了過來,頭高傲昂著,寬闊的胸肌挺起,像座山向季北洲壓過來。吧臺邊上的人紛紛讓開,驚恐地看著黑大漢。
催觀眾進場的鈴聲響了起來,觀眾紛紛入場,把這塊地讓給了季北洲、黑大漢和姚真誠。
劇場里的保安走了過來。
這里是不能打斗的。
姚真誠得意地望著季北洲,顯然他希望季北洲出些丑,好讓他恢復些自信,更主要的是威望。
季北洲沒有動,仍然在喝他的杜松子酒。
黑大漢對季北洲伸出了手。手掌又大又厚,上面掌紋清晰,卻給一道道刀疤切斷。這雙手一定歷經過各種狠斗。
那只黑色大掌就要碰到季北洲的肩頭了。
劇場保安已經準備出手,思量著怎么才能不讓自己受傷。
黑大漢的手卻停在空中,給季北洲修長的手緊緊捏住,扭曲,可以聽到清脆的骨頭斷裂聲。
黑大漢的額頭滾出了一粒粒黃豆大的汗珠,嘴咧了開來。黑紅色的嘴唇,白色牙,扭曲的嘴形更加分明。
季北洲仍然在喝他的杜松子酒。
黑大漢跪了下來,跪在了季北洲的跟前。
季北洲松開了手,把酒杯放在吧臺上,往演出廳里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