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急忙忙地奔過來一群人,為首的竟然是康熙,身后還有一群皇子,我認識他們自然是從他們的年齡,排序和衣著了,打頭的自然是康熙,腰間系黃帶子的自然是皇子們了,我搜索著八阿哥的身影,通過年齡揣摩哪一位是他。卻只看到皇子們忙將毓敏拉了上去,圍著她,九阿哥十阿哥等人卻過來拉我,我光著腳哪里敢上去,緊拽著迎春藤就是不動。康熙厲聲道:“還不快上來,仔細病了。”我搖搖頭,也不說話,心里對他也沒有恐懼。他也不介意,道:“傳太醫到宜妃宮!九阿哥負責把宸丫頭送到你額娘那里去,四阿哥負責將毓敏格格送回去。其他的阿哥跪安吧!”此時毓敏經這么一拉一聳的,早吐出一口水醒了過來,被四阿哥送走了。康熙和四阿哥走了,我才在九阿哥的幫助下爬上來,凍得直哆嗦。早有太監送了披風過來,九阿哥裹著我,抱起來便往宜妃宮里去。氣得一路道:“你就不能讓人省省心?”我怕他生氣扔下我,也不說話。心里只是在想,這皇宮里越是底層越是涼薄,卻也無奈,未嘗不是他們的可憐之處。
毓敏竟然是被四阿哥抱起來的,到底是冥冥中的天定,還是康熙此時已有了主意?母福晉在門口張望,見到我們進來,忙阿彌陀佛地迎上來。康熙坐在上座喝茶,姑姑張羅著宮女們給我們換衣服,準備熱的浴湯,我們很快被送進了內殿,外面的情況也就不得知了。在浸滿鮮花的浴湯中泡了一會兒,我全身都緩過勁來了,這北京的深秋還真有些冷,又有宮女送來一碗姜湯,我喝了兩口,鼻子也不那么堵了,問道:“毓敏格格呢?”她躬身低頭道:“格格在她的房里沐浴。”我點點頭,道:“你下去吧,我不習慣有人在旁邊。”我的身材和毓敏差不多,自然是穿她的衣衫了。想到就要和康熙面對面了,心里說不出的激動,梳好了妝,走到前殿去,康熙卻已經走了,連四阿哥和九阿哥也不在。是了,他一國之君難道還要在這里等我洗澡不成,想到這一層,未免有些好笑。太醫過來把脈,開了兩副驅寒的藥,我自己深呼吸兩次,覺得還好。
在姑姑和母福晉的威嚴目光下,借給我十個膽,我也是不敢的,只好憋著笑。“想笑就笑吧!”姑姑白了我一眼。我忙過去跪下來,道:“姑姑、郭羅媽媽,方才實在是意外。”我又想起毓敏在湖里撲騰的樣子,被我拉上岸后的狼狽模樣,再也忍不住笑起來。不知何時,身后也傳來一聲輕笑,我轉過身,毓敏跪在我身后,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。“起來吧!”姑姑終究不忍心看我緊跪著,道:“才說你有些模樣了,這會子又鬧這么一出,只怕這宮里上下都傳遍了。”我再也無心笑了,這畢竟是封建社會,女兒家的名聲頂頂重要,這傳出去像什么話呀,頭不由得更低了,只差把頭伸進地縫里。“是敏兒的不是,帶累紫宸了,先是敏兒掉進去,紫宸為了救敏兒才跟著下去的。”我忙道:“姑姑,要怪就怪我們倆好了,毓敏格格之所以會掉進去,是因為我鬧她,她腳底一滑才會往湖里的。”“好了,我也懶得和你們分是非了,皇上走前說了,宸兒要沒事就去西暖閣聽圣訓吧!”“啊?”我抬起頭,又見姑姑瞪著眼,只好復又低下,起了身慢慢退出去。
唉!我嘆口氣,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兒,嵌在路上是不可能踢得動的。“格格吉祥!”冷不防地從門口冒出一個人,唬了我一跳,道:“你是誰?”他忙跪下來道:“回格格的話,奴才小順子,是李公公手下的。”我沒好氣地道:“李德全公公?你在這做什么?”他道:“回格格的話,奴才奉命在此恭候格格,皇上在西暖閣召見格格。”“知道了!”我轉身對身后跟著我的人道:“那你們不用跟著了,回去和姑姑說,小順子公公會帶我去的。”他們領命而去。我也無心欣賞這御花園的秋景,一路想著他會怎樣責罵我呢?還有方才那些阿哥們我也只認識九阿哥和四阿哥,旁的還沒猜出來,一會兒倒是要留意才是,無論如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都認識他們,一來少出洋相,二來,將來……想起將來,我又泄了氣,無論如何趨吉避兇,挫骨揚灰的下場是免不了的,唉!我又長長地嘆了口氣,小順子側目看了我一眼,一樣地低頭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