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活著回去。”
    寧凡怒吼一聲，彎曲的脊椎，正在一點一點的挺直。
    雙腿儘管是顫抖著，但依舊堅毅的處于拉直中。
    “這個臭蟲真是瘋了。”
    黑龍心里驚訝一聲。
    當始祖龍神投影顯現時，會本能的釋放出先天神靈的氣勢。
    這股氣勢并不是威壓，也不是為了彰顯神靈的強大。
    此刻寧凡所感受到的威壓，根本就不是來自始祖龍神，而是源于他自身。
    先天神靈，相當于萬物之源。
    任何后天生物見到他們，都會本能的匍匐臣服。
    這種臣服并不是弱小者對強大的供奉，而是對生命起源的尊重，與強弱毫無關係。
    這就是黑龍不反抗的原因，尤其還是面對自家種族的始祖神。
    寧凡的不屈不撓，本質上就是自我突破，突破基因深處的枷鎖。
    寧凡的身姿每拉長一步，那股無形的壓力，就會呈現幾何倍數的上漲。
    終于。寧凡的身體開始不堪重負，一直緊繃的皮膚開始炸裂開來，
    尤其是雙腿處血流如注，皮膚沒有一塊完整出，肌肉全都被撕裂，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。
    看著猶如血人的寧凡，黑龍忍不住說道，“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。”
    “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區別。”
    寧凡張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大牙，很快，血水流淌進嘴，將白牙染成血紅。
    “就算是死，我也要站著死！給我起！”
    寧凡怒吼一身，彎曲的身體猛地拉直，好似一根長矛般，狠狠的刺向天際。
    在起身的這一瞬間，寧凡腦海里傳來一聲脆響，似乎打破了某種枷鎖。
    剛才那股欲將他碾壓成肉泥的壓力，突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    儘管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處，看著就像從血水里撈出來，可寧凡卻感覺，此時的狀態前所有未的好。
    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、器官都在吶喊、歡呼，似乎在慶祝某種新生。
    尤其是精神層面，寧凡感覺自己的心境更加圓潤了。
    再次看向那九顆猙獰的龍首，寧凡連一絲怯意都沒有，反而以一顆平常心對待，甚至還饒有興緻的點評了龍首的長相，“真他么的丑。還是我華夏神龍俊朗。”
    原先消極等死的心態，更是消失的無影無蹤，此刻寧凡只想高呼一聲，“我命由我不由天。”
    多少人曾喊過這樣的口號，可真到危機關頭，又有多少人能放下一切念想，去實現這句話。
    答案是一個都沒有。
    有一句話，叫騙人容易難騙己。
    無論偽裝的多么好，始終騙不過自己的內心。
    精神是最神奇的存在。
    精神最輕微的波動，都會干擾到一個人的意志，哪怕是神靈也不例外。
    就算是神靈喊出這句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時。
    可是在精神層面，還是會不可避免詢問自己，是否能真的做到。
    這一絲彷徨與疑惑，停留的時間非常短暫，短暫到幾乎沒出現，可它畢竟是存在。
    強者的心境修為太高，可以用催眠的手段，干擾精神波動，這才會表現的四大皆空、無所畏懼、對自己的絕對信任。
    但此刻的寧凡，根本就不需要這種手段，凡是認定的事情，不會出現一絲一念之想的干擾。
    就比如黑龍，剛才在釋放禁咒時，需要依靠輔助魔法，使自己的心靈不受到外物干擾。
    可是換做寧凡，他根本就不需要輔助魔法。
    一個念頭下達，就算將他轟殺成渣，他的心境都不會受到干擾。
    這就是寧凡才自我突破時，獲得的最大收益，他的心境修為已經達到大圓滿境界，達到了修道人追求的道法天心。
    “我命由我不由天。”
    從寧凡嘴里冒出來，不再是一句裝逼的臺詞，他代表著一股信念。
    這股信念，甚至能熏染他人的精神層面。
    “真的能做到嗎？”
    黑龍迷茫了。
    寧凡的實力在它看來，只不過是一只強壯的臭蟲而已。
    除非有朝一日，寧凡能點燃神火，黑龍才會將他當“人”看。
    這并不是貶義詞，西方龍族有著人類形態，當“人”看就是對寧凡的一種認可。
    如今一只臭蟲竟然敢大言不慚。
    換做以前，不對……換做一分鐘之前，黑龍肯定毫不猶疑的展開毒舌。
    可此刻黑龍卻連一絲嘲諷的念頭都沒有，反而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句話。
    “或許他真的有辦法破解禁咒。”
    “別開玩笑了。這可是禁咒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相信與懷疑的念頭，不斷在腦海浮現。
    儘管一萬個不相信寧凡能破解禁咒，可關鍵時刻卻總有一句話，讓黑龍相信寧凡有這個能力。
    “魔龍煉殺陣的攻擊手段是九道滅世龍炎。等到龍炎的力量耗盡，或許禁咒會解除”
    黑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，反正話到嘴邊就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。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
    望著寧凡的笑臉，黑龍實在不知道他的自信來自于哪里。
    來自始祖龍神的龍炎，可絕非是它這條未成年黑龍所能比擬，那可是真正有滅世的威能，而且還是九道。
    從來沒有人能在魔龍煉殺陣中活下來，哪怕是神靈也不例外。
    隕落在這個禁咒中的神靈，已經不是一個兩個。
    若非魔龍煉殺陣的施法太苛刻，龍族說不定早已獨霸神界。
    因此黑龍說的破解方法，只是一種猜測而已。
    “禁咒終于開始發動了。”
    寧凡瞳孔一縮，死死的打量著那九顆龍首。
    龍嘴已經在不知不覺張開，紅、白、綠……等各色顏色的光球，正在龍嘴里醞釀成型。
    寧凡不是沒想過先下手為強，可他被封鎖在這個固定的空間，所有攻擊、移動的手段全都失效，只能被動的等待禁咒發作。
    寧凡面無表情的盤膝而坐，深邃平靜的眼神猶如寒潭般。
    掏出玉瓶，寧凡將瓶中所有的補氣丹一口氣吞下，
    補氣丹入水即化，蘊含的靈氣好似一條奔騰的大江，在體內飛快的游走。
    那一身恐怖猙獰的傷口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，充裕的靈氣似乎要透體而出。
    在每一個毛孔處都散溢著蒙蒙白光。
    在這幽暗陰森的空間，寧凡好似一尊熠熠生輝的玉質雕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