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姣婦 !
立夏稟報完,見甄玉沉默不語,不由有些擔(dān)憂,低聲勸解道:“三夫人,不過一名歌姬,濟(jì)不得什么事,犯不著因此生三爺?shù)臍狻!?br/>
甄玉一時有些困惑,哦哦,爺們召歌姬,后院的婦人應(yīng)該要視如不見?料著原主是做不到這點,才被王正卿厭棄的。
立夏倒了一杯茶給甄玉,又低勸道:“從前為著這些事,三夫人便跟三爺鬧,結(jié)果也沒鬧出一個好來。如今好容易三爺回轉(zhuǎn)些,三夫人該當(dāng)籠了三爺?shù)男模綍r生下一兒半女,有了依傍,比什么都強(qiáng)。”
這是勸她趕緊跟王正卿生一個孩子,別的不要多管?甄玉擱了茶杯,站起來推窗,一時負(fù)手嘆息,鬧騰了這些時間,確實也該清醒了,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了,這一回,她不再是甄榜眼,而是一個婦人。
“立夏,找一套你的衣裳出來給我換上,我充個丫頭往前頭看看。”甄玉笑著吩咐立夏,又順手在抽屜內(nèi)摸了一個拇指大的小瓶子放進(jìn)荷包中。
立夏聽得甄玉的話,待要再勸,見她瞪眼,一時止了話,三夫人自打上次病好后,性情雖好了許多,容易說話些,但每碰她要做什么,卻又比原先更難勸轉(zhuǎn),且她只一瞪眼,那眼神兒,令人無法違抗,更不敢再勸說了。
在甄玉的想像和認(rèn)識中,身為婦人,便只能安份守已,生兒育女,依傍夫婿和兒女過活。如今自己成了一介婦人,不想認(rèn)命,那么,能如何呢?跟王正卿和離明顯不切實際,且莫說一個和離的女子無法面對父母,就是后半生,也定然坎坷流離,不若如今的境況。若說依了自己前世的見識,做出什么功業(yè)來,更是笑話,自己曾身為男子,深知道,這世道,是男子的世道,女子向來只是依附,若太過出頭,沒有男子容得。
思來想去,卻也只能和王正卿好好過日子了。正因要和王正卿好好過日子,才不能讓他納田綰綰進(jìn)來。須知道,田綰綰就是紅顏禍水,敗家的根本。
田綰綰今年十六歲,她六歲時,其父犯了事被流放,家產(chǎn)充公,她便被送入摘月樓中。摘月樓的老板娘見她細(xì)膚大眼,且又識字,十指纖纖,知道是一個好苗子,便令人精養(yǎng)著,教育琴棋書畫,只等長成后送進(jìn)宮中或者王府中。
田綰綰十五歲及笄后,卻悄悄積攢私已,自有打算,只尋思要傍個如意郎君,待得見了王正卿一面,一顆芳心便系在王正卿身上,百般設(shè)法引王正卿注意,只希望王正卿能納她進(jìn)府為妾。
只王正卿似有意似無意的,田綰綰拿不準(zhǔn)他的心思,便找門路托了章飛白,求章飛白幫一幫她的忙。
章飛白先前未投靠在王家當(dāng)門客時,一度窮愁潦倒,那時節(jié)跟隨友人到摘月樓,田綰綰聽得他的口音,卻是故鄉(xiāng)之音,雖見他沒錢,也沒有白眼于他,反私下接濟(jì)了一些。因著這個情份,章飛白自然要幫她一把。
今兒王正卿宴客,章飛白幫著待客,便提議喊田綰綰來吹蕭。眾人自然贊成。
田綰綰不愧是摘月樓的紅牌,一曲蕭音下來,眾人皆有些沉醉,虧得章飛白暗示,知曉田綰綰心屬王正卿,眾人這才禁了要調(diào)笑她的心思。
雖則摘月樓的歌姬賣藝不賣身,但一些不過格的行為和調(diào)笑,哪能幸免?田綰綰也深知這點,急于傍得好郎君,而舉目少年俊杰中,除了已故的甄榜眼,還有誰及得上王正卿?
今晚,須得破釜沉舟,博得郎君寵幸,下半世有靠。
田綰綰見調(diào)動了眾人的情緒,因再吹一曲,這次卻是對著王正卿吹,一邊吹,眼角一邊飛出媚意來,情思盡在其中。
王正卿見田綰綰小嘴湊在蕭管上,上上下下的,引人無限瑕思,倒略略有些意動,一時又定了心神,轉(zhuǎn)開頭去端茶喝。
田綰綰見王正卿轉(zhuǎn)開頭,她倒是生了喜意,若不動心,何必掩飾轉(zhuǎn)頭?
章飛白冷眼旁觀,一時也看出門道來,狀元爺,這是有些意思了呢!若如此,事情自然更順了。
田綰綰一曲吹奏完,起身端茶時,卻是不慎碰翻了茶杯,被茶水污了裙子,一時央告道:“且容奴家去更衣,更完再來吹奏一曲。”
眾人豈有不容她更衣之理?王正卿便隨意指了一個婆子,讓婆子領(lǐng)田綰綰去更衣。
田綰綰領(lǐng)著兩個小丫頭告退時,眼角瞥一下章飛白,見章飛白微點頭,一時松了口氣,能不能成事,只看今晚了。
王正卿待得田綰綰告退時,倒是多看她一眼。本來一個歌姬,他也不放在心上,更不會為美人亂了分寸。但誰叫這歌姬相貌有幾分像白谷蘭呢?
上次在王府見了白谷蘭幾次,倒勾起舊情,但如今各自婚嫁,再行糾纏下去,若被人發(fā)覺,則是禍?zhǔn)隆V灰粫r之間,又何嘗能忘記當(dāng)年初相遇,兩心相許的時候?待見著這田綰綰,見她相貌有幾分當(dāng)年初相遇白谷蘭時的嬌喜可人,免不了略略留意。
但田綰綰既然是摘月樓的紅牌,摘月樓自不會輕易放人。且這摘月樓背后的主子,甚至連九江王也要忌憚幾分的,他可不想為了區(qū)區(qū)一個歌姬,動用九江王的情面去討人。
章飛白自是明白王正卿的心思,美人若是唾手可得,便笑納了,若要費老勁才能得到,則免了。只田綰綰請托了他,他總得費神給田綰綰鋪路。只要王正卿沾了田綰綰,以王正卿的為人,定然會負(fù)責(zé),到時不費老勁也要費老勁,想法把田綰綰納入府中了。
再說了,摘月樓每年都要送數(shù)位歌姬進(jìn)王府或是達(dá)官貴人府中,這些歌姬或者就有造化得了王爺或是達(dá)官貴人的寵愛,在府中立穩(wěn)腳跟的。田綰綰是摘月樓的紅牌,她也有私交頗好的歌姬。到時田綰綰成了王正卿的妾侍,想要探知其它府中的消息,只須通過原先那些歌姬們就能探知了。雖則這樣一來,王正卿這邊的消息,或也會不小心露些出去。但凡事有得有失,只要得大于失,便是可行之道。
章飛白這兩年,卻是十分忠心王正卿,百般為王正卿謀劃的。他認(rèn)為,現(xiàn)甄榜眼亡了,王正卿晉為九江王身邊第一謀士,前途無量。若是王正卿得志,他這個門客,自然也水漲船高。因一心要幫王正卿更上一層樓。
且說甄玉扮作丫頭模樣到了前頭,隔著屏風(fēng)瞧了瞧,見廳內(nèi)坐了王正卿幾位舊友,卻不見田綰綰的影子,一時回轉(zhuǎn)身,喚了一個丫頭問話。
那丫頭一抬頭見是甄玉,雖奇怪自家夫人作了丫頭打扮,卻不敢多看多問,只是答道:“田姑娘被茶水污了裙子,到后頭換衣裳去了。”
“哪兒的后頭?宴客廳這處不是有更衣室么?”甄玉問道。
丫頭道:“說是男客在座,不便在這左近換衣裳,央著嬤嬤領(lǐng)了到內(nèi)院的更衣室換衣裳呢!”
“哦!”甄玉意會過來,嗯,看來這田綰綰是收買了婆子和府中某人,這才讓她進(jìn)到內(nèi)院的。
美人,你進(jìn)了內(nèi)院,便是我的,不可能是王正卿的了。甄玉輕笑一聲,抬步就走。
被問過話的丫頭怔怔看著甄玉仰首闊步而行,三夫人這么大甩步走路,若不是穿了女裝,倒像個爺們。
宴客廳內(nèi),章飛白和王正卿談?wù)f,卻是一腳絆在桌椅上,手里的茶水傾了王正卿一身,一時失聲道:“可燙著三爺了?快,火燙膏呢?”
王正卿抖了抖衣裳道:“茶水已冷了,卻沒有燙著,只是須得去換套衣裳。”
章飛白便自嘲笑道:“卻是今晚的酒水好,多喝了幾杯,這就醉了,持個茶杯也持不穩(wěn),倒傾了三爺一身茶,該死!”
王正卿倒不疑有它,笑著讓眾人自便,自進(jìn)了宴客廳左近一間更衣室中,吩咐人找一套衣裳來給他換上。
在更衣室侍候的丫頭卻是低聲道:“三爺,因今兒天氣好,原本放在這處的幾套衣裳卻是拿去洗了,是一并收進(jìn)內(nèi)院的,想燙了再擱到這處,這會要衣裳,還得到內(nèi)院找。煩三爺?shù)纫坏攘T!”
王正卿喜潔,現(xiàn)下身上粘濕,便不耐煩,擺手道:“罷了,我自己進(jìn)內(nèi)院換。”說著抬足走了。
卻說田綰綰隨著婆子進(jìn)了內(nèi)院一處更衣室,早命身邊的丫頭添香厚賞婆子。
這婆子姓章,因和章飛白同姓,早被章飛白收買了,安放在內(nèi)院中看門,時不時探聽王正卿一些內(nèi)院之事。婆子這會接了添香的荷包,捏著沉沉的,似乎里面裝了銀子,一時大喜,不想今晚有這等造化,平白得一注橫材。
田綰綰笑道:“因身上沾沾的,卻有些不舒服,倒想泡一下澡,再換一套衣裳的。不知道嬤嬤可否幫著提兩桶熱水過來?”
“這有何難?”章婆子一口應(yīng)了,很快去廚下提了兩桶熱水過來給田綰綰。
待婆子退下了,田綰綰令兩個丫頭在門外把風(fēng),她一件一件脫了衣裳,把衣裳整齊折了放到一邊,這才跨進(jìn)浴桶中,坐了下去。
這當(dāng)下,在門外把風(fēng)的兩個丫頭卻瞧見一個丫頭端著兩杯茶過來,不由微怔,不是說這處近著狀元爺?shù)臅浚剿夭辉S丫頭過來的么?
名喚添香的丫頭看著端茶的丫頭走近,借著廊下燈光一瞧,不由暗吃一驚,這王家,連一個端茶的丫頭也漂亮成這樣了?
甄玉端著兩杯茶走到更衣室這頭,見里面隱有燭光,門外杵著兩個丫頭,便上前道:“章嬤嬤到了那頭,卻是記起兩位姐姐今晚滴水未沾,只怕渴壞了,令我送兩杯茶過來給兩位姐姐解渴呢!”
添香確實渴了,一時尋思,可能是那婆子到了外頭,解了荷包一瞧,見打賞豐厚,一時高興,倒又想著她們滴水未沾的事了,因打發(fā)丫頭來送茶,以表謝意?
“姐姐快喝吧,喝完我還得回去交差呢!”甄玉端起一杯茶遞到添香手中,又端了一杯遞在另一個丫頭手中。
添香忙笑著道謝,和另一個丫頭喝了茶。
甄玉看著兩位丫頭接過茶喝了,便把托盤伸到兩位丫頭的跟前,示意她們把茶杯放回托盤內(nèi)。一時在心內(nèi)默數(shù)一二三。待她數(shù)到三時,果然見那兩個丫頭腿一軟,軟倒在地下。
甄玉默默:老子這幾日閑來無事,調(diào)配了一瓶子昏乎粉,不想倒派上用場了。現(xiàn)下放倒了兩個丫頭,里面的美人是一并放倒了拖著扔出去,還是直接以王正卿夫人的身份令她知難而退呢?咳,見到美人不能憐惜,卻要打擊,實在不是老子的作風(fēng)!
田綰綰坐在浴桶內(nèi),伸手撥下頭上珠釵,把珠釵拿在手中,輕輕旋轉(zhuǎn)那顆珠子,珠子卻是空心的。她旋出珠子,把珠子內(nèi)一點黃色粉未傾倒在水中,這才重新旋好珠子,把珠釵插回發(fā)髻。
黃色粉未很快散于水中。田綰綰伸手潑著水,腕間兩只手鐲相撞,發(fā)出丁當(dāng)響。漸漸的,她被水潑過的肌膚,散發(fā)出一股淡淡幽香,嗅之令人心神半醉。田綰綰滿意的吁口氣,這神仙粉就是神仙嗅了,也要*的,不怕王正卿嗅了不動心。
她這里正潑水,突然聽得門響,不由略詫異,不是說好見到王正卿來了,添香進(jìn)來稟報,她這里再發(fā)出尖叫,引王正卿進(jìn)來的么?怎么不聲不響就來了?她雖詫異,卻還是依照先前設(shè)計好的,裝作受驚,扶著浴桶半站起來,露出胸前渾圓誘人春光。一時見進(jìn)來的是一位漂亮丫頭,又怔住了,這是?
甄玉進(jìn)得更衣室內(nèi),鼻端嗅得一股幽香,不由揉了揉胸口,再瞧向浴桶內(nèi)的美人,差點流了鼻血,好香艷的一幕!
“田姑娘,章嬤嬤怕你自己一人洗不干凈,特意令我來幫姑娘洗洗。”甄玉一揉胸口,揉到一團(tuán)軟肉,馬上意識到自己現(xiàn)下是女兒身了,又略清醒,一時走到浴桶邊,真?zhèn)€伸手要幫田綰綰洗澡。
田綰綰見這丫頭古里古怪的,她識人頗多,這會卻知不妙,待得甄玉伸手過來,不由自主就尖叫了一聲,喊道:“添香!”
添香沒有進(jìn)來,聞聲進(jìn)來的,是王正卿。
甄玉一眼瞅到王正卿的身影,不由大驚,不好,美人要被看光光了。
她想也不想,兩只手掌一拱,猛地伸過去,罩在田綰綰胸前兩只大白兔上,遮住了一片春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