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正所謂越擔心什么,就越來什么。
正當李云胡以為自己沒被發現,馬上就能離開的時候,他懷里的小寶卻突然醒了過來。
至于為什么李云胡能發現小寶醒了,是因為小寶醒了之后,發現自己被衣裳里三層外三層的裹著,渾身都不舒服,便開始在衣服堆里叛逆地扭動起來。
于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個有些“驚悚”的畫面——
只見一個十分敦實的“胖子”原本正好好地站著,但不知怎的了,他從前胸到下腹那一塊的“肉”卻突然扭動了起來,好像有什么“怪物”被封印在了他那一堆“肉”里,隨時要準備沖破封印似的。
但小寶不僅僅是動,他不僅要動,還要發出聲響,在李云胡懷里哼哼唧唧地叫喚起來。
李云胡一看大事不妙,看來是瞞不住了,只好一咬牙,不管不顧地就想著走下城門的臺階沖去,企圖離開這個地方,甩開段山池的視線。
但她還沒跑出兩步,就感覺自己的衣領被人揪了起來,她就成了原地踏步似的,最后竟然是一步也沒邁出去。
“想跑?想跑到哪里去?”身后之人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了李云胡的耳中。
李云胡運起內勁,是想要打開段山池的手,從而達到逃脫的目的。
但她早就該回想起來的,她不是沒和段山池交過手,自己哪里是他的對手?當時不是,現在還要護著一個孩子就更不是了。
果不其然,三招之內,李云胡又被段山池死死地拽住了衣領。
“讓我看看,你這一身鎧甲之下,究竟藏著什么秘密——”說罷,段山池一使勁,那原本能抵御刀槍、十分厚重的鎧甲竟應聲破碎,隨著鎧甲之下的那層士兵特質的衣裳也被撕成了兩半。
就這樣,李云胡身上、四肢上包裹的衣裳布料瞬間就依次落到地上了,被他綁束在自己身前的小寶也再無所遁形。
“別動他!”
這是李云胡突然看見段山池朝著小寶伸出手來,下意識地一轉身,死死將小寶護在自己的懷里。
而段山池探去的手,就這樣行,不費吹灰之力地揭開了李云胡臉上的那層人皮面具。
一張白皙,卻因為被人皮面具悶了數日,有些泛紅的面容就這樣浮現在了段山池的面前。
“李云胡!果然是你!”
段山池看了看手里那片臟兮兮的人皮面具,又看了看李云胡的真容,不禁感嘆自己的預感果然不出差錯。
“別掩著這小東西了,我又不對他怎么樣,你這樣搞得我好像要吃小孩似了。”段山池搓了搓還弓著身、背對著自己的李云胡,這才見她緩緩地轉過身來。
小寶因為才得以“重見光明”,這會兒正十分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景致,嘴里時不時發出一些哼唧聲,手也在不停地擺晃。
但是這會李云胡已經顧不上他了,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段山池,“你、你早便知道是我了?”
“嗯,”段山池毫不遮掩地點了點頭,“就你這喬裝之術,我堂堂黃粱皇子兼大將軍,認不出你,豈不是丟人丟到家了?”
“你怎么認出我的?”李云胡仍不死心。
她也承認,雖然她的喬裝之術確實有漏洞,但這畢竟是因為事出緊急,給她喬裝的時間并不多,有疏漏也是難免,但應該也不至于被人一眼就能發現漏洞所在吧?怎么會一早就已經被段山池認出來了?
“你真想知道?”段山池促狹一笑。
“快說!”李云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但沒想到段山池根本不被這眼神震懾,笑得是愈發得意了,“想知道,我現在也不能告訴你。你得先告訴我,你和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,怎么會出現在我營中,?出現在隊伍里?”
“一時半會兒的跟你說不清楚,我也懶得跟你說。”段山池并沒在李云胡面前表現出任何地不快,也沒有任何敵意,李云胡對于他的戒備便放松了許多,便壯了膽準備借機離開,“反正你不知道也罷,但我可沒工夫跟你在這里貧嘴了,我要走了。”
段山池卻再次拽住她,不讓她走,“李云胡,你去哪?”
去哪?這個問題李云胡也沒想過,但她知道不管去哪,總是不能待在這城門之上吧?便隨口一答說,“不知道,反正不是在這兒。”
“讓我猜猜,其實就算你現在是離開了,也沒地方去,對不對?”這會段山池是松開了手,但卻似篤定李云胡不會走了一般,優哉游哉地倚在了城墻上,“若是你真沒地方去,不如……你跟我走,我給你安排一個落腳的地兒?”
“你?”李云胡一聽,果然就頓下了離開的腳步回過頭來望著段山池,但卻將信將疑地問了句,“你真有這么好心?”
“你這話說的,你把我當什么人了!我堂堂黃粱皇子兼大將軍,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!”他說著,還拍了拍自己胸脯,真是一副十分靠譜的模樣。
“那……也行。”李云胡想了想,覺得同意下來也沒什么不好。
他和南宮丞、白晚舟認識,白擎蒼又是白晚舟的哥哥,有這么些關系在,段山池斷然也不會傷害小寶的,跟著他,還能確保她和小寶的安全,這樣一想,確實是沒啥好推拒的。
而段山池也說到做到,真就給李云胡安排了一個住處。
雖然依舊在軍營之中,但比起前兩日顛沛流離、風餐露宿的日子,已經好特別多了。
在親自領著李云胡去落腳營帳的路上時,段山池就一直在逗小寶玩,這個可愛的小家伙,確實很會虜獲人心。
李云胡見狀便將小寶的身世告訴了段山池,這讓段山池更是親近小寶了,還主動詢問道,“你背著這小寶累不累?解下來吧,我給你抱著?”
她正覺得背著小寶這么久,肩都酸軟了,有段山池這么一問,三下五除二就把小寶解開,丟到了段山池懷里。
啊!沒了個小累贅掛在身上的感覺真不錯!李云胡不禁暗自感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