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持平很沮喪,沖到張記裁縫店檢查,除了發(fā)現(xiàn)一個滿是燒成灰燼的鐵盆外,什么都沒有。
倒是張記裁縫店的賬本還在,這是要交給新老板的,被袁持平拿了回來。
柳家棟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賬本記錄的地址有問題:“科長,這是昨天張西禾去的地方,上面沒寫亞爾培路123號。”
昨天他跟了張西禾一天,親眼看到張西禾進(jìn)了亞爾培路123號。跟其他地方不一樣,在123號只待了幾分鐘就出來了。
袁持平喃喃地說:“亞爾培路123號?”
柳家棟提醒道:“科長,機(jī)不可失。”
反共也是中統(tǒng)的任務(wù)之一,既然能借特工總部的力量做好此事,何樂而不為?他們兩人加入了情報科,如果沒干出成績,也不好交待吧?
袁持平說道:“我們?nèi)耸植粔颍厝デ笤!?br/>
袁持平與吳震明是舊友,這次行動,他要增援,自然也不會通過魯繼榮。甚至,都沒告訴另外兩個人。
吳震明得知要抓張西禾的上級,自然很支持,派了一個行動隊,在憲兵分隊的配合下,叫上法捕房的人,直撲亞爾培路123號。
在亞爾培路123號,確實抓到了一個人,只不過,行動二大隊和憲兵分隊的人都沒動手,因為住在這里的,正是行動一大隊行動一隊的隊長沈似旭。
沈似旭長得牛高馬大,站在那里像個鐵塔,一步一步走向袁持平,瞪著他問:“怎么,我是共產(chǎn)黨?”
袁持平后退了兩步,吃吃地說:“沈……隊長,請你解釋一下,昨天下午有個裁縫為何會來你家?”
沈似旭冷笑道:“他來我家關(guān)你什么事?”
袁持平迎著沈似旭的目光,[頂點fo]梗著脖子說:“他是共產(chǎn)黨的交通員。”
澀谷瞇著眼睛,他不相信任何中國人,如果沈似旭有嫌疑,必須查清楚:“沈隊長,請跟我們回去說清楚。”
沈似旭可以把袁持平的話當(dāng)成放屁,但澀谷的話,卻不敢不聽,他換了一種語氣,盡量平和地說:“這件事很簡單,那個裁縫走錯地方了,我與他前世都不認(rèn)得。”
袁持平有澀谷的支持,底氣足了很多:“你跟他前世都不認(rèn)得,他會來你家?那可是共產(chǎn)黨,與他的同黨接頭的!”
沈似旭冷冷地說:“你的意思,我是他同黨?”
袁持平淡淡地說:“這是你自己說的。”
澀谷走過來說道:“走吧。”
他的個頭雖只到沈似旭的腋下,也沒穿日軍軍服,但說話卻很有分量。
胡孝民上午還是在九風(fēng)茶樓,今天,有人來九風(fēng)茶樓談盤店事宜。新來的老板叫什么,胡孝民并不知道,但他盤店的錢,是胡孝民交給組織的。
昨天晚上他去了趟九如里5號,向劉堯匯報了張西禾的事情,說起了自己的想法。九風(fēng)茶樓是他經(jīng)常去的地方,如果成為碼頭情報組的交通站,是比較妥當(dāng)?shù)摹V灰吕习宥米鋈耍唷靶⒕础彼⒚裢耆梢杂们閳筇庨L的身份,保護(hù)九風(fēng)茶樓。
劉堯同意組織派人接手九風(fēng)茶樓,也很感謝胡孝民提供資金。但這筆錢,組織以后會退還給他。
九風(fēng)茶樓可以成為碼頭情報組的交通站,但胡孝民與交通站的情報傳遞,還需要通過交通員。這是為了安全,胡孝民的身份安全,是最重要的。
春三給胡孝民倒茶時,擔(dān)憂地說:“胡先生,你說新來的老板,會留下我們么?”
胡孝民微笑著說:“別人可以不留,你必須留下。要不然,九風(fēng)茶樓還能辦得下去?”
春三本性不壞,又是自己的密探,留在九風(fēng)茶樓,也能“監(jiān)視”茶樓的情況。
春三這下喜笑顏開,胡孝民發(fā)了話,他這份差事算保住了,連忙朝胡孝民鞠了一躬,感激地說:“多謝胡先生。”
有的時候,別人一句話,就能讓他活下去。在上海,如果失去這份差事,他還真不能保證可以生存。
魯繼榮來的時候,春三正離開,看到魯繼榮,春三笑容滿面的打著招呼。
魯繼榮進(jìn)來的時候,問:“處座,春三這是怎么了?”
胡孝民說道:“九風(fēng)茶樓要換新老板,他擔(dān)心會被辭退。我告訴他,只要九風(fēng)茶樓還開著,他的差事就不會丟。”
魯繼榮笑道:“這就跟我一樣,只要特工總部還在,處座就能罩著我。”
胡孝民問:“你的意思,好像特工總部搞不成一樣。看你心情不錯,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好事?”
魯繼榮壓低聲音笑著說:“我原本派人提醒了一下張記裁縫店的那個裁縫,他昨天晚上果然溜了。然而,袁持平發(fā)現(xiàn),裁縫去過亞爾培路123號。他也沒通知我,讓吳震明派人去亞爾培路123號抓人,結(jié)果,那里住的是行動一大隊的沈似旭。”
胡孝民說道:“沈似旭?他不可能是共產(chǎn)黨吧?”
這步棋確實走得有點險,可效果還是不錯的。胡孝民算定沈似旭不知道張西禾的身份,他是正宗的裁縫,上門找錯了人,也是正常的。
可在袁持平看來,張西禾去亞爾培路123號,就是與沈似旭接頭。這次,沈似旭要費點口舌才能說清楚。
魯繼榮笑道:“這就看是袁持平厲害,還是沈似旭厲害了。”
胡孝民緩緩地說:“這要是看沈似旭是不是共產(chǎn)黨,如果他真是共產(chǎn)黨,袁持平就能占上風(fēng)。如果他不是共產(chǎn)黨,袁持平估計會很難堪。”
吳震明得知抓的是沈似旭,也很頭疼。沈似旭是軍統(tǒng)過來的,說他是與重慶勾結(jié)還可信,要說他是共產(chǎn)黨,怎么說得過去呢?
他暗怪袁持平不會辦事,知道抓錯了人,就不要把人帶回來嘛。
沈似旭帶到康家橋62號后,吳震明親自去看了,沈似旭放出話:行動二大隊如果不給他一個說法,他就要死在康家橋62號。
同時,江之林也打來電話,問起了沈似旭的事情。江之林的意思很明確,有證據(jù),沈似旭任打任罰。如果沒有證據(jù),就要給他一個說法。
江之林不僅是行動一大隊的大隊長,還是行動總隊的總隊長,是吳震明的頂頭上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