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他們在干活的時候,老太太都在那邊癟著嘴笑著,所以莊棟這一通忙碌下來心里還是很滿足的,而且他不僅要干,還要組織好班上的同學干。所以回到學校的時候,雖然累倒也很高興。現在還時興流動紅旗,哪個班上的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檢查分數高,流動紅旗就在誰的班上。這個流動紅旗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,也凝聚著莊棟的心血,這流動紅旗在莊棟他們班可有好長時間了。這一次他們的學雷鋒做好事開展得也不錯,估計流動紅旗在他們班上還能掛上一段時間。
最近學校要參加鎮上的文藝匯演,所以每個班都要出節目,現在學校范圍內進行比賽。莊棟作為班上的文娛委員,自然要組織好這個事。第一步要挑選合適的人選,本著自愿報名,和選拔相結合的原則。首先是長相要說得過去,其次是身高還要差不多。接下來就是排練舞蹈,他們學校現在還沒有專門的舞蹈老師。別說專門的舞蹈老師,連專門的音樂老師都沒有。平常學校都是派歌唱得好,琴彈得好的老師擔任音樂老師。有一個邵老師在編排舞蹈方面還行,所以學校就派他指導每個班的排練。
但是畢竟也有不少班級,所以他也僅僅是指導一下而已。關鍵是他的舞蹈還比較老套,所以各個班級也是群策群力,自己想一些好的舞蹈動作。當然,完全讓這個邵老師排舞也可以,但有些動作同學們不喜歡。比如說他在排一個XZ舞的時候,有一些動作就很笨拙,也沒有做到位。他有不少動作還是樣板戲的動作,沒有表現出舞蹈本身應有的美感。爸爸跟邵老師原來是同事,也曾近都在宣傳隊呆過。爸爸曾經是文藝宣傳隊的文藝骨干,媽媽說那時候爸爸平時都是一身中山裝,一條圍巾。爸爸吹拉彈唱幾乎樣樣都會,吹笛子,拉二胡,還有其他的一些樂器。
要說爸爸真是一個做什么事情都很認真,也很鉆研的人。二胡還是他在上高中時期,在學校里學會的。爸爸當年高中是在市里的重點中學上的,這個市不是縣級市,而是指地級市。很多著名人物都是從這個學校畢業后,又升入高一級學府的。爸爸當年考上高中的時候,是爺爺送他去學校的。聽爸爸說,爺爺和他是坐船去的,到了碼頭以后,還走了不短的一段距離,正是在那一次,爸爸體會到了爺爺對他關懷和殷切的希望。
在莊棟的印象里,爺爺一直都是身著一襲長衫,不茍言笑的人。爺爺把爸爸送到學校之后,對爸爸說不要想家,并且拿出了奶奶炸的金黃的鍋巴,囑咐爸爸要好好學習。爸爸參加了學校的演出隊,學會了吹笛子,拉二胡。在學吹笛子的時候,爸爸是白天學,晚上也琢磨,但是有一次他總覺得一個音沒有同寢室的人吹得好,于是就虛心地向別人請教。晚上怕打擾同宿舍的人,就用黃豆把笛子眼堵上,刻苦地練習,終于把音練準了。
同是宣傳隊的人,有些人就不那么鉆研了,比如說邵老師,標準是胡差。爸爸成分不好,所以在宣傳隊格外賣力,當然也不能僅僅是這個原因,爸爸做什么事情都是很認真的。爸爸也覺得邵老師的一些舞蹈動作很僵硬很老一套,其實爸爸還是一個善于創新的人,可是現在爸爸畢竟不教他們,他現在教初中,所以也不可能越俎代庖。頂多是當莊棟從學校里學了一首新歌回來,有音不準的地方,爸爸幫他糾正過來,但是一般不會當著老師的面說他的音不準之類的。所以爸爸還是善解人意,給人留有余地的,不能讓的老師太尷尬了不是。
跳舞的人選定好了,莊棟要幫著他們參謀,還要組織他們練。這幾個女生有時候還真是事事兒的,比如說戴燕就覺得動作要稍微現代一些的好,不能太老套了。可是這時候王玲就不干了,哪怕稍微有個扭屁股的動作,她就不愿意做,她覺得扭來扭去的不好。莊棟這個操心啊,兩人都喜歡抬杠,動不動就杠上了,有時候就進行不下去了,只好不停地調整與折中。這兩個人搞得莊棟頭都大,有時候真想撂挑子不干了,誰愿意當這個文娛委員誰當這個文娛委員去。但是莊棟同學還是很積極主動地幫老師排憂解難的,也是勇于挑大梁的,牢騷歸牢騷,練還是要練的。除此之外,莊棟還要組織唱歌的同學練歌,包括聯系會彈琴的老師幫著伴奏等。
這一天排節目的時候,戴燕和王玲又提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見,使得排練又被擱置了。一個要向東一個要向西,一個覺得這個動作好,一個覺得這個不適合小學生跳。要說這兩個人,其實是鄰居,但是一直關系不怎么好。所以這倆在班上也不講話,并且以他們為代表,分成兩派,估計這兩人的關系也是因為受他們家庭的影響。以戴燕為代表的一派,相對比較大手大腳,經常帶不少零花錢來學校,買零食。還有就是以王玲為代表的一派,平常比較節約,很少帶零花錢買零食。
戴燕家姊妹兩個,她還有個妹妹,家里比較富裕。而王玲家兄妹三人,她有一個哥哥還有個姐姐。王玲的爸爸在縣城的化肥廠工作,算是過得緊緊巴巴的。所以每到放假的時候,王玲的媽媽都要買一趟鵝養著,讓兄妹幾個去放。再說王玲的媽媽也是個比較勢利的人,什么事情都比較尖刻,氣人有笑人無的。人家比她好了她看不得,人家不如她,她又要笑話別人。
她就是笑話戴燕家沒有男孩,經常說她家是野墳灘塚子,沒人續香火。看不得的就是戴燕的爸爸這件年搞建筑趕出了點名堂,掙了一些錢,所以經常說一個段子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說的是有一次戴燕的媽媽去探親,因為戴燕的爸爸經常不在家,平常兩人分開的時間有時候比較長,所以戴燕的媽媽有時候上他的工地去。有一次中午吃過飯,兩人正翻云覆雨時,有人敲門進來,估計是請示什么事情。可是當時戴燕的爸爸沒法開門,此時正在赤膊上陣呢。所以事后戴燕的爸爸把那個手下狠狠地罵了一頓,這沒眼力見的。
現在想想還真沒有什么,人之常情,所謂小別勝新婚嗎,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,可是被王玲的媽媽編排得簡直是出神入化,添油加醋的。反正這兩家基本上不說話,當然戴燕的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,有了錢也很會嘚瑟。要說農村人確實很淳樸,但是有時候又有農民的那種特有的勢利。到了后來,王玲的哥哥考上了中專,分配后又辭職去了滬市,搞的是大樓保潔工作,手下有不少那種“蜘蛛人”。而王玲的姐姐則因為是知青的子女,獲得了她們家唯一的知青子女回城指標,在SH安排了工作。王玲高考落榜,但是因為是知青子女,戶口遷往縣城,也安排了工作,雖然工作很一般。
而戴燕后來考上了大學,分到了市里的海關工作,算是公務員。但是不能生育,后來領養了一個女孩。而她的妹妹,則被要求入贅,招了一個女婿回來,生了一個男孩。小孩跟戴燕家姓,而戴燕的妹夫姓高,居然取名戴高樂,這不是法國總統的名字嗎?可見當初王玲媽媽的話對戴燕家有多大的影響,生了男孩子,高興,也就是樂,所以取了這個名字。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。
雖然班干有時候也不好干,但是每當到了上午或者下午最后一節或者兩節課是自習課的時候,莊棟會走到講臺上宣布,這節課跳舞或者唱歌的同學去排練的時候,還是很受用的,感覺當領導的感覺真是不錯。至少擁有一定的權利,還可以指揮指揮別人,至于說排練過程中的小小插曲,其實也是一種調劑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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