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人來到了河邊,莊棟先往河里的幾處地方撒了些碎米,他們這里稱作“打塘子”,就是把魚吸引過來的意思。然后開始把蚯蚓穿到魚鉤上,小林子挖的這蚯蚓還真不錯,既不粗,也不黑,有的蚯蚓又粗又黑,放到魚鉤上不怎么能吸引魚上鉤,當然蚯蚓太小了也是不行的。他挖的蚯蚓大小正好,都是那種紅色的,這種蚯蚓做魚餌最好。
莊棟又把浮子理了一下,就把魚鉤放到了水中,拿著魚竿釣了起來。說實話,莊棟釣魚不怎么有耐心,而小林子就不一樣了。關鍵是人家估計這方面基因好,對這方面有天賦,不一會兒,就看到小林子往上提魚鉤了,果然提上來一條不小的鯽魚。這時,莊棟的魚浮子也開始動了起來,莊棟經常拎得不是時候,這不,拎早了。咦,這好像不是魚哎,莊棟揉了揉了眼睛,對,是一條“長魚”,就是黃鱔。
這條黃鱔還不小,粗粗的,可惜還沒咬緊鉤,就讓莊棟拎起來了,倏地一下子又游走了。“莊棟,你有時候拎得太早了,你得好好跟我學學。”說話的功夫,小林子的浮子又動了,只見小林子屏氣凝神地又開始拎魚竿了,不過這次拎上來的是一條很小的黑魚,俗稱“黑魚果子”。“我勒個去,把你爸叫來還差不多。”小林子轉身就把它扔回了河里。換了條蚯蚓,小林子又繼續釣了起來。
這時候,莊棟看到水里又有一條長魚游過。再低頭一看,他腳下就有個大的黃鱔洞,估計里面有不少黃鱔。于是想了個辦法,在河里摸了個大田螺,又在河邊砍了了根蘆柴,把葉子薅了,多余的部分砍掉。鐮刀是他們出門前帶的,因為這個季節,河邊的草還是長得很茂盛的,是為了把有的地方的草割掉,好走路的。莊棟又從小林子那里要了根細尼龍線系在蘆柴上,然后把田螺殼敲碎,把田螺肉取出來,系在繩子的另一端,又在繩子上裝了幾個用鵝毛管子做成的浮子。就這樣,做成了個簡易的釣黃鱔的釣具。
其實,逮黃鱔有專門的工具,是一個個竹子編的圓柱形的籠子,里面放上誘餌,頭天網上把它們放好,第二天早上來收,每個籠子里都會有不少長魚。但是,這個一般人不太會,那些專門弄黃鱔的人可不會輕易告訴你,因為真是人家的飯碗。這不是莊棟閑著也是閑著?反正小林子還得釣一會兒,他可不想再釣魚了,于是弄個黃鱔釣了玩玩。
還別說,才放下去一會兒,還真有動靜,浮子動了起來。再過了一會兒,浮子急速地動了起來,快速地被拖走,就差連蘆柴棍都要一塊兒被拖走了。莊棟趕緊把竿子拎了起來,哇,好沉,慢慢拖出了水面,果然是一條不小的黃鱔!可是黃鱔拼命地在動,拼命地想把嘴里的田螺吐出來。而且,河邊上的這個黃鱔洞,就靠著一棵大樹的根,此時,黃鱔使勁地朝洞里鉆。它一朝洞里鉆,靠著樹根的力量還是蠻大的,莊棟不敢硬拽,防止把魚線拽斷了。
“我來,我會鎖長魚。”小林子把魚竿放到一旁,卷起褲腿,站在樹根邊上,一把鎖住黃鱔,拎了上來。這條黃鱔還是蠻粗的,顏色黃黃的,這可是純天然的野生黃鱔,能長這么大可真夠可以的,這不是象后世養殖的黃鱔,喂的都是避孕藥,里面含有雌激素等對人體不好的成分。
等莊棟把魚線從黃鱔嘴里拿出來的時候,發現用作誘餌的田螺幾乎被它吞到肚子里去了,于是準備在摸幾個田螺。“看我的。”小林子的眼睛是真尖,他看到草叢里有一個綠色的大青蛙,一把撲在了手里。接著小林子就把青蛙在地上狠狠地摔了幾下,又把青蛙的皮剝了,準備用它做誘餌。整個動作一氣呵成,干凈利落,也是血淋淋的說,莊棟都沒怎么敢看。“你們家人都是文縐縐的,待會兒吃的時候你就不嫌怎么釣上來的了,這個誘餌可比田螺香多了。”
一邊說,小林子又找了跟粗一點的尼龍繩出來,把原來的細線換掉了。說的跟真的似的,這個誘餌香,你好像嘗過了似的。“你怎么知道這個香的?你吃過的?”莊棟小聲說。“你才吃過的呢,這是經驗之談。”說著,小林子用腳輕輕地踹了莊棟一下,莊棟差點摔到河里去。“行了行了,你還真踹啊?跟你開玩笑的。”莊棟心想,血腥就血腥了,反正小林子都弄好了,直接釣就行了。
要不說實踐出真知呢?這個黃鱔餌確實香,很快又有長魚上鉤了。這一次比上次還要沉,莊棟拎的時候有數,也是拎著拎著就拎不動了,只好又叫小林子來幫忙。等小林子把黃鱔幫著鎖上來的時候,莊棟簡直驚呆了,這么大的黃鱔,后世養殖的都很少有這么粗的,估計長了好長時間了,這絕對是美味啊。
后來,莊棟直接就把餌放到黃鱔洞附近,還真是有收獲。短短的一會兒時間,已經釣了好幾條黃鱔了,而且都不小。兩個人看看時間差不多了,就準備回家了。小林子雖然釣了幾條魚,但是收獲其實還沒有莊棟大。小林子說,回家準備把這些魚汆湯喝。這些野生魚,汆湯不要太鮮了。他們這里做魚,跟北方做魚可能有區別。北方人喜歡說燉魚,但是他們這里的魚,要不是紅燒,要不就油炸,要不就是做魚湯。
做湯有兩種方法,一種就是將蔥姜下鍋爆香,再將魚放進去煸,然后倒入料酒,最后加入水,大火燒開,再改小火燜一會兒。但是,對于這種純野生的魚來說,汆可能更香。這種做法更簡單,就是將蔥姜放入香,然后直接加入水,燒開,這時把魚放進去,再加進料酒,大火燒開,再改小火。但是,這種汆魚湯的水,最好就用河水比較好。
“馬上,我們家做好魚湯了,給你送點過去嘗嘗。”小林子說。“得了,待會兒我的黃鱔做好了,一定不會忘了你的,今天你也幫了大忙了。”小林子把網兜里的魚倒了出來,里面就剩下莊棟釣的幾條大黃鱔了,不拿網兜盛著莊棟也不好拿呀。今天又有一頓好美味了,莊棟邊走邊得意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