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意,他是我的朋友,我可以為他的人品做擔保。”
“你為他做擔保,誰又為你做擔保呢。宋凌,人心不是一天可以看清的。”
許知意的目光對上洛聞川的眼睛,直覺告訴他,那雙可憐又委屈的眼睛里,一定有宋凌看不到的部分。
“凌哥,我還是出去……”
洛聞川剛站起來,就被宋凌拉住了胳膊。
“你走什么。”宋凌把人按在座位上,對許知意道,“知意,我了解他的為人,也有為他做擔保的能力,這一點你不用擔心。他只來過我的座位,不應該成為被懷疑的對象。”
宋凌不是個很喜歡較真的人,但被人冤枉不是件好事。許知意這么輕飄飄幾句話,很可能影響一個少年的的心理健康。
他不想洛聞川因為這件事變得更加內向。
“你……”許知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,宋凌才認識洛聞川幾天呢,就能這樣為他說話,這個人確實有點手段。
“還是讓他盡快離開吧,到時候被人懷疑,只靠哭是沒有用的。我先走了,你們慢慢聊。”許知意說完,轉身離開了教室。
這人平時也不是這樣的,今天是怎么了。
“你沒事吧。”比起許知意,宋凌還是更關心這只紅著眼睛的小貓兒。
“我沒事,凌哥,這是他們的職責。我,我不偷東西,只是,送飯。”
洛聞川攥著飯盒的蓋子的手輕微發抖,這人說話聲音不大,卻十足讓人心疼。
洛聞川的家庭條件是不好,但自尊心是有的。倆人一起住這么些天,洛聞川一直在主動買菜,用自己的勞動,平衡著倆人之間懸殊的經濟差距。
這么一個良善的人,又怎么會去偷東西呢。
“讓你受委屈了,是我考慮不周,咱們以后可以換個地方。”
宋凌拉過洛聞川的手腕,掰開他攥著蓋子的手,原本白皙修長的指節被壓出了道紅印子。
“疼嗎?”宋凌問他,這小孩兒說是沒事,心底下一定難過的很。也不知道以前被人冤枉過多少次。
洛聞川沒有說話,只是紅著眼睛搖了搖頭。
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通行證上,工作證上“北城軍校”幾個字赫然在目。
宋凌居然要考軍校么,他還以為這人以后一定會從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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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凌還是答應了李利生去參加馬拉松比賽,這種考驗耐力和體力的項目,他很想挑戰一下。
李利生喜出望外,直接批準宋凌下個月不必上早晚自習,專門訓練。
幾個學校之間組織的馬拉松比賽全程為42公里,宋凌工作日每天早上十公里,晚上跑二十公里,慢慢調整自己的狀態。
周六,以往午休醒來就開始套訓練服的人,特意在洗漱完后找了一套深色的西服。
宋凌的西服是宋女士專門找人定制,留給他面試用的。
宋凌是天生的衣裳架子,偏修長的身形被包裹在定制的西服面料中,怎么看怎么讓人挪不開眼睛。
“凌哥今天不去訓練嗎?”進來叫宋凌起床的人看見這么一身打扮,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宋凌平常都喜歡穿舒服的運動服,這一套穿上有那么點青年俊才的意思。
“今天去聽演講,通知讓工作人員打扮正式點。”
宋凌伸了伸手,確認夾好了襯衫夾,襯衫不會縱起來,才開始打領帶。
貼身的布料在腿部彎曲時,會顯出環在大腿上襯衫夾的形狀。這種束在大腿上向上延伸,用來固定襯衫下擺的東西,洛聞川只在一些藝人身上見過。
這么一套衣裳,讓這人身上多了些禁.欲的氣質。水至清則無魚,齊整到一定地步,反而勾人。
洛聞川靜靜欣賞了一會,見宋凌的手險些在領帶上打了結,便走到他眼跟前兒。
“我來吧,凌哥。”
洛聞川修長的手落在真絲的領帶上,很快打好了領帶。
宋凌看著仔細為自己整理衣裳的人,心下突然一動。
和洛聞川在一起生活,他好像已經能一眼望到十幾年后的樣子。他出去工作,一回家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場景。
這種日子,得多舒坦。
“寶貝兒,別努力了,往后我掙錢養你。”宋凌抬起洛聞川的下巴,道了一句。
洛聞川沒理他,只把放在一邊的領帶夾拿起來,固定好領帶。
人靠衣裝,宋凌這樣一打扮,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盯上
洛聞川的指腹摩挲著手上的領帶夾,眼波在做工精細的領帶上緩緩流轉。
他突然有些不想讓宋凌出這個門。
“幾點?”洛聞川問了兩個字。
“三點開場,六點結束,我提前過去幫著一起調設備。”
宋凌低頭看著洛聞川,一時有些不想離開,這人這么貼心,他恨不得揣兜里帶著去。
“乖,想吃什么我給你帶回來。”眼下就是這小可憐想要天上的星星,他說不定也能去試試。
“我不缺什么,凌哥記得早點回來。”
洛聞川低下頭,退后了幾步。
欲拒還迎,欲擒故縱,洛聞川心底下明白,他越是不要,宋凌就越忍不住給他。
洛聞川剛離開就被宋凌攬過腰,一把按回了懷里:“等我回來。”
“嗯。”
洛聞川的睫毛顫了顫,低著頭不去看他。
極度曖昧的距離,不做點什么都說不過去。
洛聞川看出來宋凌動了點兒心思,刻意貼近了幾分。
骨節分明的手指繞在宋凌的領帶上,一下下往人心理繞。
下一刻,終端收到了通話請求。
宋凌回過神,無奈地笑了笑,接受了對方的通話請求。
是許知意打來的電話,讓他提前二十分鐘到大禮堂。
“時候不早了,我就過去了。”
宋凌摸了摸洛聞川的腦袋,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洛聞川看著宋凌的背影略略蹙了眉,他千算萬算,沒算到宋凌居然被那么多人覬覦著。
江寒舟,許知意,下一個又會是誰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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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凌到指定地點的時候,大禮堂大部分燈光還沒開。
昏暗的臺上,一束光打在許知意的身上,顯得整個人頗有些遺世獨立的感覺。
許知意這人是個Alpha,但不知道為什么,宋凌恍惚間總會下意識的覺得這人是個需要保護的Omega,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有種安靜而溫柔的潛質在吧。
“喲,宋大少。”
說話的人提著幾桶之前修繕大禮堂的建材,正是之前跟他們打籃球的魏瑜。
“你是……”
宋凌記得這人,但眼下他不想記得。
“宋大少真是貴人多忘事,怎么胳膊才好了,就把我忘了。”
魏瑜笑了笑,禮堂里其他幾人的目光也被吸引過來。
前幾天那場籃球賽,學校大半的人都去圍觀了,宋凌受傷的消息基本上人盡皆知。
魏瑜快頭大人也高,站在宋凌面前,跟個兇神惡煞似的,看著就讓人捏把汗。
“托您的福,歇了好多天。”宋凌今天有正事,實在沒有和魏瑜起爭執的心思。
這種少年人之間的勝負心,是要看場合的,玩玩兒可以,耽誤了正事,不行。
魏瑜聽宋凌這么說,不由笑道:“一班那個小娘娘腔,把你伺候舒坦了吧,也對,你這桃腮粉面,細胳膊細腿的,也就能找那樣的發泄。”
魏瑜說完大笑了幾聲,這人聲音不小,禮堂有沒多大,在場的幾個班委全聽到了。
宋凌一般對激將法沒什么興趣,但拉上洛聞川不行。洛聞川是個柔弱的Omega,這不能成為他被人造謠的理由。
“你剛才說什么?”宋凌的語氣有些冷。
魏瑜見這人終于變了臉色,依舊一副笑盈盈的樣子:“生什么氣呀,一個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的窩囊廢,也值得宋大少爺這么生氣呀。又不是多干凈的人,怎么還當個寶貝似的捧著。”
“魏瑜。”
宋凌的手落在魏瑜的領口上,這一下力氣很大,讓魏瑜始料未及。
“宋凌。”
耳畔傳來傳來許知意的聲音,宋凌回頭,一眼看到臺上的人正在朝自己招手。
正事要緊。
宋凌松開魏瑜,轉身往臺上走去。
魏瑜怔怔看著宋凌的背影,蹙了蹙眉。不應該的,宋凌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,不會真的是個頂A吧。
“宋凌,你聽這個麥的聲音。”許知意見宋凌過來,把麥克風打開給他聽。
這大禮堂的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換過設備的,底噪大的很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許知意看著手里的麥克風,用手拍了拍,轟隆隆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達耳朵里。
“受潮了吧,這這兩天老下雨。”宋凌隨口道了一句。
“是這樣。”
宋凌總是懂的很多,在每個領域都能說道幾句。許知意看向宋凌彎下去檢查插口的背影,眸光微動。
“他們音樂社有好的,我去問問能不能借一個。”
宋凌說完,直接從后門往綜合樓去。
音樂社的社長栗可是個性格很好的男性Omega,和宋凌關系不錯。見宋凌來借東西,連借條都沒讓打。
“寶貝,結束的時候幫我帶回來,不然我會擔責任的。”
栗可給了他一個wink,畫著精致淡妝的桃花眼下,是一顆閃閃放光的星星貼紙。
“知道了,回頭請你吃飯。”
宋凌提著裝著話筒的箱子往大禮堂跑去。
栗可是個很可愛的Omega,性取向一直是身材好的頂A,這個年紀的Alpha大部分對喜歡畫著妝又注重打扮的男性Omega有偏見。
宋凌以前不怎么了解,但自從認識栗可之后才發現,原來可愛與熱愛可以抵消一切。這個人站在舞臺上唱歌的時候真的很耀眼,或許他應該把這人介紹給洛聞川認識。
洛聞川是個優秀而不自知的人,他缺乏的正是栗可那份追尋夢想時的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