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城中的消息越發(fā)濃烈,不僅有說烈風謀害太子的事情,甚至火隱約蔓延到了軒轅慕景身上。
江無顏在鋪子中檢查的時候,就聽見外面有客人在小聲說著。
“攝政王恐怕是想要打下諸國,然后就把軒轅的位置也給拿下來……”
“噓,在外面說這種事,你不要命了?”
“現(xiàn)在大街小巷都傳遍了,哪里就我一個人在說,你難道就沒聽到消息?”
“好了好了,那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夠摻和了,聽過就罷了。”
對于皇權(quán)的畏懼,總歸是小小的談?wù)撘环芸煨ⅲ瓱o顏還是察覺到了情況嚴重。
他們對于軒轅慕景攻打諸國本就帶著不滿,哪怕后來將諸國公主也帶出來,這件事也沒能完全消除他們的不滿,因為戰(zhàn)爭帶來的后果,必定會加重賦稅,甚至開始征兵,這是老百姓完全不想要看見的。
江無顏知曉他們的想法,但她也明白其中內(nèi)情,這讓她很是無奈。
回到家的時候她看見江言正在看書,便拿著這件事詢問他如何看待。
江言思索片刻,說道:“百姓尋求長久的和平和安穩(wěn)的生活,這是沒有錯的,但是他們的眼光終究是短淺了。”
江無顏沒想到他的結(jié)論和外并不一樣,笑道:“怎么說?”
“諸國對于軒轅的窺探由來已久,尤其在現(xiàn)在的云帝之后,有些舉動都能從其中看出他的野心,”江言小小的臉嚴肅起來,“就連求和也只是一種手段,他想要的不僅僅是求和,而是求和后這段時間,來培養(yǎng)他的軍力國力,做好攻打軒轅的準備。
這個時候軒轅國力雖然還未恢復(fù),但是比諸國強盛,現(xiàn)在發(fā)起突襲最為合適,如果實力強盛,在百姓受到影響之前,攝政王就能拿下諸國,反過來壯大軒轅。
從目前的情形來看,軒轅占上風,等到軒轅的勝利觸手可得的時候,到時候這些百姓的看法就會改變了,他們會覺得攝政王這一舉動十分妥當,并且能夠幫助他們獲利。”
“不同地位的人,眼界不同,也是沒有那么容易互相理解的。”
江言說完這些話,江無顏楞在原地,過了半晌才說道:“這些東西,都是小言你自己想出來的?”
小孩童點點頭:“先生并不會講授這些東西,好在姨祖父愿意將書房中的書籍給我看,我也從中學習到了不少東西,若是放在以前,我也會覺得現(xiàn)在發(fā)動戰(zhàn)爭未免太勞民傷財。”
自從來了鳳府之后,小小的孩童也逐漸長高,也不如以往瘦弱模樣。
江無顏心中感嘆,孩子一眨眼就長大了,不知不覺之間,就超過了自己的想象,不由有些自豪,也有些感動。
江言倒是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,倒是被江無顏夸的滿臉通紅,連去還書給鳳成州的路上都暈暈乎乎的,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有些恍惚的鳳新竹。
鳳新竹剛剛和霍陽義談話回來,心神飄忽,撞到江言之后才回過神來。
“抱歉小言,姨母在想事情,沒有注意到你。”
她的笑容有些牽強,江言靜靜看了她一會,問道:“姨母有心事,是遇到難題了嗎?”
鳳新竹也不知自己心中如何想的,下意識帶著玩笑的口吻說道:“是啊,姨母想要上達天聽,但是準備的東西并不充分,恐怕沒有結(jié)果,卻又不想要放棄。”
江言眨了眨眼,緩緩道:“這件事很重要嗎?如果不傳達,造成的后果很嚴重嗎?”
“特別嚴重,是你想不到的那種嚴重。”鳳新竹也沒想要和一個孩童說的太仔細,摸了摸他的頭,就準備離開。
江言看著她,繼續(xù)說道:“既然嚴重,那就要說清楚啊。”
“那么多人都會想要上達天聽,但是天也不是每件事都能聽到的,如果這件事嚴重到必須傳達,想來天到最后也會理解,至少有人提醒過他。”
說完,他對著鳳新竹施然行禮,邁著步子走開了。
鳳新竹有些恍惚,心中微微凝聚,江言說的沒有錯,她若是不去說,但是知情不報后果豈不是一樣的?
她不能什么都考慮到,卻什么都不去嘗試做。
灰暗的天空掩蓋著,似乎接下來就要進入大雪,鳳新竹平靜站了一會,風吹亂發(fā)絲揚在空中,轉(zhuǎn)身往鳳成州和桑靜香的院中走去。
皇宮。
軒轅明烈正在批改案卷,老太監(jiān)從門口輕輕走進來,稟報道:“陛下。”
“鳳家二小姐,鳳新竹在外求見。”
批改的筆微微停頓,軒轅明烈抬起頭來,揉著有些發(fā)疼的太陽穴:“鳳家二小姐?朕怎么記得鳳家就鳳傾傾一個女兒?哪里來的二小姐。”
“陛下不知道也正常,這二小姐是王妃身邊的丫鬟,得到王妃賞識,才得以變成了二小姐。”
軒轅明烈放下手中筆墨,皺眉說道:“倒也算飛上枝頭變鳳凰,她來求見做什么?”
老太監(jiān)遲疑了,支支吾吾了半晌,直到軒轅明烈溫怒看過來,才說道:“她說烈風將軍對她有恩情,這次烈風將軍被關(guān)入大牢,她手上有證據(jù)證明是被人陷害,所以才大著膽子求見。”
在朝堂上人人不敢提起太子昏迷的時候,這位鳳二小姐大大咧咧的沖到了陛下面前,直截了當?shù)恼f要調(diào)查這件事,也是頭一人。
老太監(jiān)說完就縮了縮脖子,這要是陛下發(fā)怒了,他也得遭殃。
軒轅明烈看了他一眼:“那她給了你多少銀子,才讓你敢到朕面前說?”
老太監(jiān)服侍了軒轅明烈這么多年,清楚他的脾氣,知曉他沒有生氣,臉上賠笑道:“奴才哪里敢收銀子,這鳳家二小姐不知道從哪知道奴才這傷風,弄來了上好的藥材。”
“藥材……”軒轅明烈輕哼一聲,“她以為不用銀子,這就不算賄賂朝廷命官了?”
“她現(xiàn)在在外面?”
老太監(jiān)低頭:“是,就在殿前跪著呢。”
“那就讓她跪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