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嬤嬤房內,燭火通明。
“拍!”管事嬤嬤一掌怒拍在桌案上。
桌上茶幾因這力道輕微震動,發出“叮當”作響的清脆聲。
“陸卿九!放火燒廚房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,你竟然還敢跑來跟我說要出去!”嬤嬤眉眼斜飛,怒目相視,下巴緊緊繃著。
“嬤嬤,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要出去。”陸卿九嘟著嘴,雙手合十不斷作揖哀求。
自上次采辦回來半夜失竊后,上頭就下了死命令,出門采辦必須子時歸所。
但此次出門診治所需時間尚不可知,她央求嬤嬤為自己打掩護,嬤嬤才這般不情愿。
這是剛定下的規矩,若不到兩天便有人犯禁,必定會嚴懲。
管事嬤嬤為難的很:“到底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非得晚上去,還不能確定回來的時間?”
“這…您就別問了。反正我是一定要出去的。”
與幽若約定給她父親看病的時間已經過了一日,所以陸卿九才這般心急想要出門。
管事嬤嬤皺著眉苦口婆心地勸說,希望陸卿九能打消這個想法。
“你知不知道上回為了拖延李嬤嬤向上報信的時間,我跟她身邊那個我的老鄉說了多少好話,送了多少禮?!眼看著李嬤嬤就要倒臺了,我決不允許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惹事。現在她到處在抓我們的把柄,萬一被她發現你壞了規矩,她定會借此翻身、死灰復燃。”
“這些我都知道,不過我是一定要出去的,您若不肯幫我,那我便另尋他法。”
不能失信于人,這是陸卿九做人的基本原則。
沒等到管事嬤嬤的回答,陸卿九思索片刻后,邁著步子往外走。
身后管事嬤嬤突然語重心長地嘆了一口氣,沒好氣道。
“需早些回來,聽聞臨安城內有官兵正在挨家挨戶地找人,萬一你晚上行事鬼祟被官兵發現抓走了,我可沒那能耐把你撈出來。”
“多謝嬤嬤!”
陸卿九喜上眉梢,眼尾處微微泛著激動的紅暈,躬身給管事嬤嬤行了個禮以表謝意。
管事嬤嬤清了清嗓子,一副很是享用卻嘴硬不說的別扭模樣:“候府嫡女的禮我可受不起。”
陸卿九盈盈一笑也不辯駁,踩著細碎的腳步走遠了。
翌日,她喬裝成男子模樣出門采辦,先去了鐵匠鋪取東西。
“老板,我要的東西做好了嗎?”
鐵匠鋪老板正在賣力打鐵,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把他嚇了一跳。
抬頭見是陸卿九,頓時有些緊張地抹了抹手:“客官,五天前您在小鋪一共訂了兩樣東西。這頭一件已經做好,我這就給您取來。”
一名稚幼小徒按照鐵匠的指示,將一包東西取出放在桌上。
“至于第二樣東西,我們以前沒做過,按照您的要求,我們做了個大概。有些粗糙,可能不大符合您的要求。”
小徒將一塊用布帛包著的東西取出,也放在了桌上。
里面是幾十根細密的銀針,不過做工的確不算精細。
銀針大如牙簽且粗細不均,嚴格來說不到針灸工具的最低要求。
但這已經是鐵匠的最高水準,所以陸卿九沒再多說什么。
“小店為了您這套銀針,特意還送了一份樣圖給我師傅,請他老人家出山再為您做一套,三日后便可來取。”
沒想到店家竟想得如此周祥,陸卿九大為感動:“如此便有勞店家了。”
隨后她付了錢便匆匆離去。
待陸卿九離開后,店家突然神色一變,神情慌張地關上門,撒開腳丫子直奔最近的府衙處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