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午時分,東家派來查失火事件的李嬤嬤匆忙趕到。
李嬤嬤到時,管事嬤嬤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,只差一口氣吊著小命。
但就這樣了,管事嬤嬤竟還讓人攙扶著,堅決值守在崗位上不肯離開!
還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,說全因自己辦事不利要賠給東家,并且愿意接受東家的一切責罰,做牛做馬也不能讓東家虧一分錢。
本想問罪的李嬤嬤見她這副舍生為東家忠貞不二的模樣,也不好過多苛責,想好的一肚子責問的話,竟連一個字也沒說出口。
最后只得憋屈地揮揮手,讓人抬著管事嬤嬤下去好生伺候著。
而后,李嬤嬤好整以暇端上架子:“新晉的采辦是誰啊?”
陸卿九上前一步:“回嬤嬤,是我。”
“什么我啊你啊的,這里是罪奴所!誰允許你自稱‘我’的,教養嬤嬤們沒教過你嗎?”李嬤嬤逮住陸卿九的過錯便一通訓斥。
“還有,我讓你站出來了嗎?真是讓管事嬤嬤給慣壞了,給你臉了還,不把自己當個罪奴看了是吧。”
李嬤嬤令人搬了個椅子來,從容不迫地坐下,呷一口茶水。
她好似在拿自己立威。
陸卿九趕緊退回到隊伍里低眉順耳:“奴婢就是新晉采辦。”
“我說讓你退回去了嗎,你就退回去了!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?”
李嬤嬤高高在上地睨視陸卿九,看她仿佛在看螻蟻。
“是,奴婢知錯了。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。
“我說你錯了嗎你就說自己錯了!那好吧,既然你都覺得自己錯了,那我就勉為其難成全你。”
“我這個人一向深明大義體恤下屬,我也不為難你,小懲大誡即可。就讓你……在這跪兩個時辰認錯吧。”
那嬤嬤仔細打量著自己指如削蔥根的手,連看都沒看陸卿九一眼。
陸卿九算是明白了,拿自己立威是假,存心為難才是真。
“你們都給我聽好了,現在罪奴所由我管轄!做什么、不做什么、怎么做、都要聽我的,沒有我的命令你們最好連氣都不要喘大氣的,明白了嗎?”
“明白!”
過了半晌,李嬤嬤驚奇地打量著沒有自覺認罰的陸卿九怒道:“你怎么還不跪,難道你想違令不成!”
端著茶水的手,將茶碗重重摔在案桌上,驚得眾人直哆嗦。
然而,陸卿九卻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動作,紋絲不動!
仿佛壓根就沒聽到李嬤嬤的話!
“你聾了嗎?我問你話呢怎么不答!”
李嬤嬤這是個狠人,見她不回話,左手揚起一巴掌就準備扇過去。
此時陸卿九突然大叫一聲,毫無防備的李嬤嬤,被這聲震腦門的尖叫驚得手一抖——
巴掌竟偏離了原來的軌跡,落在陸卿九身邊的小柱子臉上。
小柱子被打得發懵,但他敢怒不敢言,只好苦著臉露出一個哀怨的眼神。
“請問嬤嬤剛才是在和奴婢說話嗎?”
陸卿九好似這下才反應過來,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。
“廢話!我不是在和你說話難道是在和豬說話嗎?”
嬤嬤被她氣到了,還沒見過如此蠢笨的人。
“噢!”
陸卿九恍然大悟地點點頭,一臉乖巧聽話:“嬤嬤剛才沒叫奴婢的名字說話,所以奴婢不敢自作主張回答嬤嬤的話呢。”
“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