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輪明亮的皓月高高懸掛在漆黑的夜幕,樹影婆娑在微風中翩翩起舞,圓盤似的明月微微泛著柔光傾瀉進窗內,灑下一片淡雅。
這月夜寂靜得讓人發慌,仿佛有什么恐懼的聲音從內心中掙脫,這股慌亂無助之聲帶著意識沖破束縛。
“小楚!”
綠蘿夢中驚坐而起,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水。
“你醒了。”
窗邊倚靠著一個人,白裳黑發,明眸皓齒。
她用纖細的手指抵住自己光潔的額頭,月光傾灑,她周身發出淡淡的光暈,神圣而不可侵犯。
陸卿九見綠蘿醒了這才抬起眸,漫不經心地撥了撥燒得正旺的火心:“你床邊的那碗藥趁熱喝了,連續服用,再過三天便可下床活動。”
綠蘿想起白天的事氣不打一處來,揮手想將藥湯掃落。
陸卿九慢條斯理地站起來,雙手負后:“你盡管打翻藥湯,若不想再見小楚一面就盡管砸。”
枯瘦如柴的手定格在半空,難道現在自己竟然連死的權力都沒有了嗎?
綠蘿委屈地眼圈一紅,眼淚簌簌地往下掉。
“怎么。現在覺得委屈了?你給小楚頂罪的時候倒是毫不畏懼嘛。”陸卿九慢慢踱步到綠蘿面前,清幽的黑眸如暗夜里盛開的曼陀羅華,妖嬈絕美。
“哼!”綠蘿恨恨的目光看向陸卿九,突然發現白日里看到她臉上的淤青竟瞬間不見了!
“你的臉……”
“噢!你說傷疤啊!在這。”
她從身后掏出一塊淤青充血的人皮面具,調皮地沖綠蘿眨眨眼,長而卷翹的睫毛如蝶翼般靈動。
“對了!忘了告訴你,我根本就沒在押運車輛上灑磷粉,白天都是騙你們的。”陸卿九繼續補刀。
“啊啊啊!你!卑鄙!”綠蘿氣得哇哇大叫,胸口可勁地疼,再多看一眼這個氣人精恐怕她就要歸西了。
她的目光轉向他處,忽而定住:“這是……獸金炭?”
“綠采辦好眼力。”陸卿九那天鵝絨一般的黑眉婀娜地彎曲著。
“獸金炭是御用柴炭,燃燒起來不僅沒有煙味,還能散發出淡淡的松枝清氣。整個罪奴所就只有管事嬤嬤那賞了一點點,你可真是好手段,竟然連這個都讓管事嬤嬤給了你。”綠蘿陰陽怪氣地諷刺。
陸卿九勾起她小巧桃紅的唇瓣:“你也不用這么酸,就算我討來了現在還不是用在你身上了么。”
“所以你今天是來落井下石看我的笑話,炫耀自己有多能耐是嗎?”綠蘿話中字字帶刺。
陸卿九俯下身,居高臨下地俯視綠蘿: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“滾!這里不歡迎你,快滾!”綠蘿激動地直拍桌子,一動氣竟然咳出一大口血來!
陸卿九不怒反喜,指著綠蘿吐出來的血塊眉開眼笑:“這就對了嘛,吐出來了氣就順了嘛。”
經她一提醒,綠蘿試著又呼了幾口氣,胸腔內暢通順滑,的確要比剛清醒時好很多。
知道自己錯怪了陸卿九,綠蘿神色別扭地朝陸卿九說抱歉。
“看來這個人也不是完全無可救藥,起碼還是懂得明辨是非。”
“你這是在夸我還是損我?”綠蘿的臉瞬間拉了下來。
陸卿九聳聳肩不置可否。
“為什么要替小楚頂罪?”